沈放自觉做错事，不敢坐，站在旁边，低着头，像极了做坏事被班主任逮住的小皮孩！
宋河一提起这事，就来气，指着沈放说：“你看看，你看上的都是什么人！聪明是聪明！可放错地方了！”
宋吱站起来，给她爸顺了顺后背：“爸，您别气！好好说。我来评评理好不好？”
宋河指着沈放：“我今早不是带他去厂里了吗？”
宋吱点点头。
“厂里的技术工被别的厂子给挖走了。我就想着，那个维修机器的位置空着，就跟厂里的老领导说，让沈放去当个学徒工。这是多好的事啊，你说！”
宋吱脸色微僵。
她倒是不觉得这是件天大的好事。
沈放这个人滑头，聪明，是经商的料子，打一份死工是屈才了。
但宋吱眼下不能说什么，否则宋河会误以为她袒护沈放，心里头就会更想不明白事情了。
她只能顺着宋河的话问：“然后呢？爸，这技术工，也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沈放没基础……”
宋河一听，又瞪了沈放一眼。
“他还真是那块料子！动手能力特别强。老师傅教了一个上午。好些技巧还藏着掖着，结果这小子全给学会了。”
“举一反三，下午厂子里一台机器坏了，还是老师傅没教的，他竟然上手就给解决了。连带厂里一个电路的改造，也都给处理好了。”
宋吱吃惊地看向沈放。
沈放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家里头的电灯、电线，都是我处理的。我还拆过邻居家的收音机，帮人家修好了！”
“出息！”宋河瞪了沈放一眼，沈放立刻如鹌鹑般缩站着。
这下，宋吱可懵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放不敢回答，低着头。
本来冲着宋吱两次舍命救他，他应该答应宋河的……
这会儿，他真的说不出口。
宋吱鲜少见到沈放这个样子，又追问了句：“爸，到底怎么回事啊！”
“人家都打算立刻让他去上班了。一个月工资，入厂就给他给四十块。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倒好，愣是给拒绝了！”
“还说什么，这机器不可能天天坏。只要机器坏了，喊他过来，他晚上都过来修理。按次算钱，不要工资。”
“哦……还问人家需不需要销售，去城里拉业务的，不用底薪。我……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我都快被沈放给气死！”
宋河拍了拍桌子：“你说说……不要底薪……要自由，有这么蠢的人吗？”
宋吱搞清楚事情，狠狠松了口气，噗呲笑了出来。
“爸，沈放不蠢。”
沈放大概也没想到宋吱会为他说话，眼底露出惊讶的光。
“爸，一个月四十块工资不多。但沈放要是能去城里拉来一笔业务，分分钟一天就能赚四十块钱！那他余下来的时间，不是可以赚更多的钱？”
“糊涂！”宋河深深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心浮气躁，就想着赚钱，发大财！这做生意就这么好赚？”
“爸知道，你这几天是赚到了几个钱。可你知道吗？车站很快就要整改了。那些摊位，车站都是要收回去的。到时候，你就摆不了摊了！”
“爸——我知道呢！大伯的暗示，我听得懂！”
宋河有些意外地看向宋吱。
宋吱则耐着性子解释：“爸，人是活的，山不转，人转。山不过来，人过去！这里没有机会，我们可以找别的机会。只要脑子灵光，人勤劳肯干，就不会饿死。”
宋河很意外宋吱有这样的见解，但还是叹着气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做父母的，总是希望你们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你看看沈放这样的，三天两头不着调，他拿什么养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