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天道殒落，很快便会诞生新的天道……”
“可至今不曾有半点消息传出……难道，哪里出了意外？”诸神满脸惊疑，隐隐有几分不安。
陆忆棠微敛着眉，唯有与她相关，才无法卜卦。
新天道，与她相关？
阿辞握着陆忆棠的手，站在她前头：“忆棠的使命是创世。自三界诞生起，她对三界便再无责任。”
“她两次为三界献祭，你们不会以为，这是她欠你们的吧？新天道何时诞生，是否诞生，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眼中戾气弥漫，即便褪去天道之身，依旧对诸神有极强的威压。
“小神不敢。”
“小神不敢。”诸神哗啦啦跪一地。
天道积威甚重，即便知晓他现在已是凡人之身，但在他面前依旧止不住恐惧。
“始神为三界献祭，是始神慈悲。三界欠始神的，永远也还不清。”为首的神君伏地叩拜。
“升米恩斗米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
“滚吧！别在此碍忆棠眼睛！”男人一摆手，眼底的厌恶几乎溢出来。
诸神对视一眼，纷纷弯着腰退了出去。
“神界当真已经烂透了！即便已经将堕神斩首，迷失的那部分送入畜生道，但他们，又哪里算得上无辜？”
陆忆棠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如今的身份，实属有些尴尬。
“你作为剑尊第一次献祭，那一次……全神界通过，不允复生。”阿辞作为天道，暗暗用小本本记着呢。
“所有人都因你而活，却没有人愿意承认，三界的生机来自你的献祭。”
“他们不愿承受那样的因果。”
这样的因果，他们还不起，甚至生生世世刻在灵活烙印中，永生相欠。
而陆忆棠死亡，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可以在她死后，不断的为她加封，为她塑像，给她数不清的名誉。没有人，会忌惮一个死人。
所有的恩情，都会随着死亡而消散。
但她复生……
却急切的想要将她钉在邪祟上，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一旦她活着，整个三界都欠着她的恩情，生生世世都还不完的恩。
“我很庆幸，你是始神。”若她不是始神，即便二次献祭，即便她两次救世，却只会沦为神界那不可说的禁忌。
然后在漫长的久远的岁月中，将其遗忘。
阿辞声音苦涩到极点，将少女轻轻揽在怀中，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他们明明厌恶自己欠你的因果，却又离不开你的护佑。当真是，令人可笑。有时候……”我真的好想毁灭这令人厌恶肮脏的世界。
可你热爱着这个世界，我便也爱着了。
他双手轻捧着陆忆棠脸颊，额头与额头相抵，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陆忆棠缓缓抬起双手，一点点回抱着他的腰。
方才还大义凛然满脸戾气，试图毁天灭地的男人，脸色一僵。紧张的手脚都略显迟钝，面上可疑的发烫发红，耳尖通红，眼底的戾气倏然飘散，尽数化作一抹……娇羞。
其实，世界还是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