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仰了仰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随即指着那个章长海停在自己不远处的q7车说道:“这两个家庭,像是缺这一千元钱的吗?这一千元钱,在他们眼里,都不值一瓶酒钱,可在有些家庭的眼里,那是一笔能够解决很大问题的开销;钱拨到了教育局,教育局是怎么审核的学生家庭信息?学校又是怎么执行的?你三天之内,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凌游说完这话,转身就走,然后头都没回的就朝着路对面的县委家属楼走了过去。
苏红星想追,可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问自己,追上了凌游,有什么用呢?自己能说些什么呢?
就在这时,白南知赶了过来,来到苏红星的身边问道:“苏县?书记呢?”
苏红星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书记先回了,走吧,咱也回吧。”
白南知闻言跟着苏红星也朝家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白南知也猜出了个大概,因为他那时候注意到了,当那个孩子说自己手里的钱是贫困学生补助金的时候,凌游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回到家中的凌游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洗脸,然后迈步走到了客厅里坐下来,他真的气到了;凌游是在村子里长大的,他是清楚贫困家庭和残疾家庭生活是有多艰辛的,更知道这样家庭的学生,想走这条求学之路的过程,要比大多数孩子,承受更多生活上和心理上的磨难的。
凌游比谁都痛恨贪腐,并且尤为痛恨那些欺负本就被困难折磨的社会底层百姓的人,因为设身处地的见识过,所以凌游比谁都明白那样的无助。
屋子里此刻很安静,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都充耳可闻,客厅里只亮着角落里的一个落地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凌游的身上,在墙上映出来一条长长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凌游早早就去了单位,可他到的时候,白南知却比他还要早。
“书记早上好。”看到凌游进到办公室里,白南知放下手里正在给凌游擦桌子的湿毛巾说道。
凌游唔了一声:“来的早啊。”说着,凌游便朝办公桌走去,白南知见状赶忙去接过了凌游的公文包。
挂在墙边的衣架上之后,白南知说道:“开会的事,办公室那边已经下发了,讲话材料,我给您放在桌子上了,您过个目,哪里有问题的话,我亲自再修改一下。”
凌游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办公桌后坐下来,拿起了桌上的材料翻了翻,见没什么问题后,就放了回去。
上午九点钟,凌游带着白南知迈步下楼,去了县委二楼的大会议室。
二人进来的时候,只见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纷纷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苏红星和其他几位常委们也已经落座了,只有中间位置,桌上写着凌游二字铭牌后的一把椅子还空着。
大家见到凌游进来,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停住了嗡嗡的说话声,顿时只有椅子轻微挪动和咳嗽发出来的声音。
白南知走上前,将泡着茶的保温杯放到了桌上,凌游便迈步走了过去,其他几位常委见状纷纷朝凌游点头示意了一下,凌游也做了回应。
坐到椅子上之后,凌游环视了一圈前面的众人,然后调整了一下话筒的位置说道:“都到齐了吧?”
一排坐在边缘位置的乔玉秋闻言回道:“到齐了书记。”
凌游点了下头,然后才开口说道:“想必大家也知道,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是什么,今天再次来到这里,大家也发现了,曾经可能就坐在你们身边的一部分人,已经不在了,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话说的简洁明了,且震慑力十足,众人听后都低着头,没敢看凌游,他们再清楚不过这些人去了哪里,什么下场。
凌游顿了顿,目光凌厉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接着说道:“有些人,拿着国家赋予的权利,县里对他的信任,大搞权钱交易,权色交易,拿着县里的土地和政策送人情,收回报,把自己吃的是脑满肠肥啊;县里的同志们,一边加班加点的搞经济,搞建设,为了怎么更好的发展想破了头,可就总有一些人躲在灯下挖我们的墙角,吸我们的血。”
凌游见众人都低着头,越看越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放大了声音喝道:“崽卖爷田心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