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将我留在你身边，就不怕我为了出宫，扶持星星当上皇位，而后亲手杀了你吗？”
苏文婕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君煜，眼神透着狠色，紧咬牙关，仿佛真的会付诸行动。
“陛下现在这样，可不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帝王该有的样子。”
她的语气冰冷，脸上毫无表情。
“朕顶着这张脸，娇娇下得去手吗？”
君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讨厌那个和他一样的人占据了她的所有回忆。
“朕有没有告诉过娇娇，朕其实已经当过一辈子皇帝了，这辈子，你是朕唯一的惊喜，这五年，没有你，朕仿佛回到了上辈子，但比上辈子更加痛苦。”
君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目光也变得悠远而深邃。
因为上辈子从来不曾得到过，所以不会经历失去的痛苦。
“死在娇娇手中，似乎也没有遗憾。”
君煜大手捧着她半张脸，眼神中都是苏文婕看不懂的执拗。
苏文婕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她没有想过她回来后，会看到这样卑微的君煜，他和他似乎越来越像了
可是当初第一世的时候，看见卑微的君煜，苏文婕心如磐石，毫无动容。
毕竟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她一直用这句话警醒自己。
可现在眼前的君煜，她认不清自己的心，也的确下不去手。
苏文婕眼底情绪复杂，她宁愿现在的君煜不爱她。
他的爱，对现在的她而言，是负担，会让苏文婕感觉自己背叛了和爱人的承诺。
君煜见她沉默，心中虽有失落，但声音更加温柔了些。
也许他能打动她。
“娇娇知道蓝桉树吗？”
苏文婕听到蓝桉树，瞬间紧紧抓住被子，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知道。
有时候真是懊悔自己书看得多，什么都知道。
君煜知道她博学，看她脸色微微一变，就知道她知道。
随后亲口念出了蓝桉的执念。
“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声音轻柔而深情。
有一种树叫蓝桉，有毒且霸道，会杀死身边的全部植物，只允许释槐鸟栖息在上面。
尽管君煜的两辈子遇到了很多人，但能让他愿意停留和偏爱的只有眼前的她。
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唯一的追寻。
苏文婕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老男人真是深谙心理博弈之道，他一番深情告白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内心防线，让她想要无动于衷都难。
现在就好像，若是她不接受他，倒显得是她在故作矫情了。
苏文婕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可如果她无法迈过自己内心的那道坎，无法将这辈子的君煜和上两辈子的君煜视作同一人，她就无法接受眼前的他。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既然你不肯放我自由，那我是否爱你也不重要。”
苏文婕偏过头去，白皙的脖颈绷得直直的，倔强地不肯看君煜一眼。
君煜心里也明白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他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无妨，朕会等你。”
他对她的耐心很足。
两人之间沉默了良久，气氛沉闷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苏文婕忽然想起了什么，趁着君煜现在情绪稳定了不少，她开口问道：“你能放了离璟和钟离鸣川吗？”
君煜听到苏文婕提起那两个男人，原本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又凝固了，眼神瞬间变得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