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治琛笑,嘴角却溢出一丝鲜血:“解释?我为何要解释?你把看见我进公主府的人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何时见我进的公主府?”
陈大人气的咬牙,他当然不能,因为根本没有人看见。
可明明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他!
他前脚毁掉赐婚圣旨,后脚公主府就惨遭灭门,怀淑公主也下落不明。
若不是他,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胆大包天?!那可是一国公主!
慕治琛咳嗽两声,这一刀,虽然没有捅到要害,却伤到了他的心肺。
陈大人恶狠狠的将匕首猛地拔出来,匕首上的倒刺划拉着,让他胸口的伤更加狰狞。
慕治琛轻咳着,浑身剧痛,但他脸上还是淡然:“我若是你,就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陈大人警惕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慕治琛脑袋靠在柱子上休息,微微的喘息:“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猜他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只有你们这几个小喽啰憋不住跳出来?”
陈大人盯着他,又惊又疑,却强自镇定的嘲讽道:“怎么,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活着走出这个重牢吧?”
“就算怀淑公主的事不能治你的罪,但你撕毁圣旨、抗旨不遵,光这两条就够你死一万次!圣上一定会降下圣旨,推你去午门前削首示众,以固皇权!”
慕治琛笑了:“那不如咱们打个赌?”
陈大人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心黏腻,全是面前这人的血。
他有些嫌恶的甩了甩,甩掉一地的鲜红。
“赌什么?”
慕治琛唔了一声:“赌金银财宝太俗,赌女人,我又不需要,不如就……赌命吧。”
他一脸的漫不经心。
“赌我能不能活着走出重牢,若我不能,我慕治琛这条命你尽管拿去,若我能,那我就送你去地下见你父兄,如何?”
陈大人简直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想一刀杀了他,又不敢。
慕治琛这人,做人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全局,没准他真有什么后招。
自然是有的。
慕治琛一开始就猜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他知道圣上不会杀他。
他军功威赫,又刚刚才击退东渠,收复青城。
如果圣上只是因为抗旨不遵、挑衅皇权,就处置了他。
百姓肯定会传他为帝不仁不义。
所以,他便将他扔进天牢里自生自灭。
他慕治琛,这一路走来,杀了太多的人,恨他的人多如牛毛。
承玄帝知道,一旦进了牢里,多的是人想要折磨他。
他只需让这些人想办法逼他认下屠杀公主府的罪名,数罪并罚,他就能放心的处置他,百姓也没有话说了。
慕治琛冷冷的勾唇,可他怎么会认罪呢。
他绝不会认。
那个贱人设计逼走他的阿裳,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最后,陈大人还是扔了匕首,恨恨的留下一句:“本官等着你人头落地的那一日!”
慕治琛被狱卒送回了最后一间牢房。
又多了一处致命伤,更糟糕的是,没有伤药。
即便如此,他也毫不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撕毁赐婚圣旨,杀进公主府。
慕治琛躺在石床上,一身囚衣早已被血反复浸透、风干、浸透、风干。
如今衣衫底下已经遍体鳞伤。
他浑身都疼,疼到身上肌肉轻颤,鲜血从他身体里不停地往外流,温暖也随着一点点流失。
很多重刑犯其实都等不到自己被定罪的那天,就先死在重刑之下。
他呢?
他还能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