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治琛脸色沉了下来:“你应该知道,这有多严重。”
云裳点头。
自古以来,每逢大疫都会造成全国震荡,许多年前还曾有一个国家直接被灭亡。
最后存活下来的人数甚至不到三成。
十室九空,说的就是当时的惨况。
可以想见,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所以刚才在帐子里她不敢说。
不管别人信不信,都会掀起惊天巨浪。
而且,她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云裳还在想,要怎样才能让他相信她的话。
却在看见她点头之后,慕治琛只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便转身大步回了帐子,背影透着一股决绝。
他清楚,云裳一贯谨慎,如果不是十分肯定,绝对不会出这个头。
慕治琛复又返回,众人都不知道那个云公子跟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表情冷冽,沉的厉害。
他将帐子里的人都赶到外面,又接连下了多道命令。
所有出现风寒病症的军士,按轻重区分,全都安顿到其他地方,与没得病的人隔开。
再让老军医带人翻遍医典,寻找以往类似病例。
所有人纵有疑惑不解,却都不敢违抗军令,一时间,整个军营都动了起来。
军事正堂里,慕治琛正坐在案后疾笔写信,云裳在一旁替他磨墨。
马忠闻声赶来:“将军,到底出什么事了?”
慕治琛顾不上回他,脸微微侧向云裳:“你来说。”
云裳一愣。
马忠更加疑惑,却也客气:“还请云公子解惑。”
云裳磨墨的动作没停,直接道:“他们得的不是风寒,是疫病。”
“什么?!”
这时候,其他将领也到了,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
一言激起千层浪,众人风风火火的冲将进来。
有个将领语气极冲道:“别以为你帮了两次忙就能让咱们对你另眼相待,这种事是你能瞎说的吗?”
云裳看过去,是个国字脸的年轻小将,前锋军统领,姓王。
磨墨的动作太急,云裳胳膊都酸了,她停下歇息,淡淡的反问:“你也知道这种事不能乱说,这对我有何好处?”
对方噎住了,确实没好处,只会被骂,若情况严重,还会被治扰乱军心的罪。
马忠一脸严肃:“云公子,敢问您是如何判断出他们得的是疫病?”
王统领立马来了劲:“马副将说的对,难道你还会医术不成?比咱们军医所的荣军医还要好?”
毕竟就连老军医都没看出有何不对来。
没有让慕治琛帮她出头,云裳冷静又肃然道:“我是不懂什么医术,但以蓟州为界,周围数座城市已经有四百多人因这个病丧命,不仅如此,与他们接触过多的家人也开始有了一模一样的症状,你告诉我,这不是传染疫病是什么?”
被这个数字骇到了,众人怔住。
唯有王统领依旧不甘道:“目前并没有消息传过来,你、你又是怎么知道周围城市的情况?”
只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有些底气不足。
强撑着不愿相信。
云裳笑了笑:“只要我想,这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没有丝毫力度,可就是这样的平淡无波,偏偏镇住了所有人。
慕治琛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睥睨自信的样子。
没人忘记,那个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乌山,是她找到了那条隐秘的上山之路,才让他们能轻易的直入山顶,捣毁乌山寨。
众人沉默下去。
但并没有沉默多久,因为老军医突然闯入,他高举一本医书,神色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