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出了王府,有的是要用钱的地方,云裳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下了。
可等走到沧澜院门前,她又有些退缩。
上次慕治琛看她的眼神那么冷,估计这会子根本不想看见她吧?
怪她,上辈子过的太苦,穷怕了,导致看到钱就什么都忘了。
院前守着的粗使太监看见了她,立马笑着迎上来请她进去。
德安不是喜欢多嘴的人,除了他和其他近身伺候的人,底下的都还不知道云裳惹恼慕治琛的事。
云裳想着,来也来了,钱都收了,不如试试?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走进内院。
德安见到她,心里咋舌:乖乖,她居然还敢来?她又来做什么?
那天回去后,王爷虽然没说什么,却一个人坐在那看了许久的兵书,直到月上柳梢,也没让传膳。
怕他熬坏了身子,他硬着头皮上去劝说。
一近他身,他浑身的汗毛就都竖了起来,心悸的厉害。
实在是那时候的王爷,周身气势忒吓人了。
云裳冲德安福了福身:“劳烦安总管替我通传一声。”
德安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道王爷想不想见她。
他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她。
云裳以为他不想搭理自己,叹口气就想离开。
却又听他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会进去了别说看见过我。”
云裳明白了,有些想笑,轻咳一声亦是小声道:“多谢安总管。”
这时候正是慕治琛处理公务的时辰,小喜在外书房烹茶,看见她惊讶的张大嘴。
云裳冲他笑笑,接过他的活计:“我来吧。”
小喜点点头,偷偷朝里面看了一眼,凑过去低声对她说:“这几日王爷心情很差,你进去后小心些。”
云裳道了声谢,随后端着茶水轻手轻脚的走进内书房。
梨花木描金雕蛟龙纹的桌案后,慕治琛正襟危坐,在自己院子里,他没有戴面具,低头垂目,十分认真的书写着。
小福子在他侧方磨墨,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连呼吸都不敢出声音。
眼角有人影在晃,他抬头,倒抽一口凉气。
慕治琛脸色微沉,侧头扫他一眼。
隔着他的后脑勺,云裳朝小福子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
小福子咽了口口水,小声告饶:“奴才该死。”
慕治琛刚回头,就见一只手,端着茶送到他眼前。
他以为是小喜,也没多看,径自接过,喝了一口才恍然觉得方才惊鸿一瞥的手指,纤细白嫩的有些过分。
慕治琛皱了皱眉,再次看去。
云裳有些不安的低下头。
慕治琛先是一怔,随后漠然的收回目光,冷冷的:“你来做什么。”
来赚钱。
云裳张了张嘴,低声道:“我、我来跟您道歉。”
慕治琛冷笑:“道歉,道什么歉?”
小福子极有眼色的退下了,走到外书房的时候,还摆手叫上小喜。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有的话也好开口了。
云裳抠着手指,说:“上次我跟赵夫人说的那话……并不是有意的。”
只不过是为了反击赵夫人说她不配的话罢了。
她知道自己不配,可这不代表乐意听别人这样说。
“但你的确是那样想的。”慕治琛漠声道。
并不是,其实她这辈子就没想过嫁人。
上辈子江孝州将她对成亲嫁人的向往粉碎彻底,云裳明悟了,就算嫁了人也还是要伺候人。
甚至伺候的好没赏银,伺候的不好更加受罪。
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又不是养不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