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犀利刻薄，眼睛赤红，再难维持端庄的风度，陆清时面无表情拂开她的手，自觉已跟她无话可说。
要说她醒来后性情大变，他尚且对她抱有希望是她睡了太久，与人处事生疏的缘故，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漠视丫头的亲近，毫无理由的斥责，他也总说服自己替她找理由。
可后来变本加厉到给姜浅和李尧下药，言语的诋毁，愈发狠辣的手段
陆清时心痛之余，只余失望。
姜羽哭着抱住他，没有穿胸衣的身子紧紧往他怀里蹭，“你别去好不好？清时，我什么都给你，今晚我就让你睡，我求你……”
在她的胸口快要挨上他的那刻，陆清时推开了她，“你我之间的婚约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希望你自重。”
姜羽全身的血液都是凉的，眼泪凝在眼睫。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查到了什么？
他让她什么？
……自重？
……
齐嫂在喂了姜浅几遍水之后，终于等来了陆清时。
“先生，您总算来了！”齐嫂急匆匆迎出来。
陆清时快速换了鞋，进来的时候黑色西装肩头还带着初春深凉的雨雾，“烧有没有起来？”
“还是38度，”齐嫂道，“水倒是肯喝，可东西还是不吃！”
齐嫂心疼的要命，姜浅刚回来把自己关进房间的时候，她就应该留个心眼的，她只道是小姑娘又哪里不开心才不吃东西，早知道是身体不舒服，她该早点跟陆清时说的。
房间里灯开着，陆清时看见小姑娘纤瘦的身子缩在被子里，像只孱弱的小猫，醒是醒着的，就是没什么生气。
他走过去，掌心覆上她的额头，姜浅瑟缩了一下，看清是兄长来了，红着眼睛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拒绝和他交流。
陆清时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脑袋，温声询问，“为什么不吃饭？”
小丫头当然不会回答他。
心里还生着气呢。
齐嫂在一旁叹气，“我换了好几样，浅浅都不吃，也怪我做的不好吃，怎么也做不出您的手艺。”
陆清时尝试着将她脑袋上的被子往下拉，在毫无疑问的遇到强劲阻力之后，他失笑，“还有力气跟哥哥生气，说明病的不是很重。”
他不说还好，一说，被子就突然被拉下，小姑娘气恼的眉眼露了出来，湿漉漉的眼睛里尽是盈盈的泪意，“谁说我病的不重，我明明快死了，谁要你来看我了，反正没有人关心我，我死了也没人管！”
她虽是病着，可声音软柔清亮，倒是中气十足，齐嫂也跟着笑，“先生您看看，就这暴脾气，您不在，我可还真伺候不了。”
“别胡说，你死不了，”陆清时轻拍她的长发，指尖扯住被子，阻止她再蒙着自己，“我不关心你，用得着大半夜不睡觉过来看你？”
小丫头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奈何被子被兄长拉住，她没办法再往上扯，乌黑的小鹿眼满是委屈和愤怒。
“肚子饿不饿？”
姜浅不答，倔强的把脑袋偏到一旁。
清透的泪珠盈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简直可怜极了。
陆清时看了眼床头柜上已经微凉的饭菜，也没指望她能好声好气跟他说话，看着她凌乱发丝下通红的眼睛，“我重新给你去做蛋黄南瓜好不好？”
他好脾气的哄，显然对如何哄妹妹高兴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驾轻就熟，过往兄妹俩朝夕相处的数年间，姜浅不知道生过他多少次气，不管对的错的，最后总是要他哄她来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