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暗示江家跟嫡皇子勾勾搭搭。
鞠家是大皇子的母家，鞠家主也是大皇子的嫡亲舅舅，帮自己的外甥无可厚非。
但五皇子与江家毫无干系，偷偷联系等同于结党营私，必要时候也可以算个罪名。
鞠家主的内心在疯狂盘算：这五皇子不显山不露水，居然勾搭上四大世家中的江家，再加上姚家这个附庸，恐怕胜算不低于大皇子。
如果他抬起头，会看到江继宗眼底的怜悯，会发现天家眼底的淡漠，甚至会察觉窦威名与江继宗两人之间的互动。
关于立太子的前后缘由，以及到底立谁为太子，整个金銮殿里只有天家跟江继宗门儿清。
窦威名满头雾水，但他与江家关系甚笃，两个人站地也近，干脆偷偷挑起眉眼询问：难道这次真的要立太子？
江继宗目不斜视颔首。
窦威名表情肃然：立嫡？
江继宗继续颔首回应。
窦威名直起脊背，瞄向天家位置：他也知道？
江继宗仍旧颔首回应。
这下窦威名牙疼了，似乎不理解既然都内定好了，又何至于在这里演大戏。
等瞧见鞠家主滴溜溜转的眼睛，答案就浮出水面——立太子是重中之重，总是要朝臣心服口服，总是要给天下个交代。
或许这里还包含一位老父亲的私心——但凡鞠家能够看清局势，大皇子就能老老实实做个富贵散人，永生无忧。
“启禀皇上，江家与五皇子并无私下联系。”江继宗拱手道，“江家永远支持正统，支持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立嫡立长，按照规矩就只能是五皇子。
鞠家主的脸色再次黑下来，“皇上，这几位皇子都是在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到底哪位能担起大任，您更应该清楚。”
这是在隐晦提醒天家，那浓郁的父子之情。
江继宗轻蔑地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窦威名就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太祖皇帝当初的确说过，立嫡立长，嫡比长先。”
当江窦两家都表态五皇子，鞠家的胜算愈发减少。
可还不等鞠家主的脸蹭上碳灰，孙家主上前两步，轻声道，“启禀皇上，确实立嫡立长，嫡比长先。”
如果说刚才只是顺势请立太子，那么此刻就是站队。
贺家主不再犹豫，上前两步道，“嫡比长先。”
姚家家主同样拱手，“嫡比长先。”
刚才愿意请里太子的大臣们也都轮流站出来，但最让人意外的竟然是储家，“启禀皇上，嫡确实比长先。”
四皇子他……竟然站了二皇子。
像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储家虽然没有表露出任何野心，却也没公开表示过没有野心。
中立观望的态度，更像是蓄势待发，在关键时刻出手争取那个位置。
如今随着五皇子跟大皇子各自占据支持，四皇子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机会，还不如支持关系相对和睦的五皇子。
这是一步英明聪慧的好棋，惹得江继宗在旁连连点头。
落入鞠家主眼里，却是痛心疾首，又恨又恼。
随着储家站队，五皇子的胜算已经远高大皇子。
鞠家即便再拉上敏家，也难以扛过这大势所趋，只能从其他的方面入手。
是亲手抱大的父子之情？
还是情深似海的青梅竹马？
鞠家主眉心紧皱，想的太入神以至于没看见敏次辅不知道何时上前两步，拱着手道，“微臣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