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野身高腿长,率先逼近。
他身上有着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相较惊慌失措的那个宫人,倒显得事不关己的多。
朝陆衍一拱手,他说:“陛下,臣在赶来时遇见皇后娘娘身边的侍从,见表情有异,便多追问了一句,才知皇后娘娘去公主府看望公主,可人娘娘与公主相携游府时,却双双消失。”
话落,朝我投来眼神。
那眼神无风无波,可细看时,却有一种从前独属于他身上的倨傲。
像是在王府时,他这人从来都是无端强大自信。
做了什么对的决策或者拿下一场胜仗时,就会微微露出这样的神情。
如同眸中邀功。
我想过萧牧野答应我的话是虚以委蛇,却不知他竟然真的敢劫持皇后公主。
太子被劫持,皇后公主不知所踪,今天在这现场的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我不懂他为什么还能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什么叫不见了?”夏侯韧第一个沉不住气:“皇后的侍卫呢?都是木头吗?更何况公主现如今有孕在身,这岂不是胡闹!”
我能懂夏侯韧的急切。
夏侯珮认定陆凝也不是亲生,转而与赵家多有暗中来往,这件事她不可能瞒着夏侯韧。
她同陆衍闹成那样,到最后一定是非死即伤的结局。
而亦芷同样恨陆衍。
如果要她在陆凝也和赵庭安中间选一个,我猜她会选陆衍并不上心的那个。
有了这个筹码,若最后太子的角逐注定是陆凝也和赵庭安,那夏侯氏定然会对赵庭安倾囊相助。
因为那才是他们所认为的‘正统’。
所以夏侯珮和亦芷出事,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夏侯韧越说越激动:“陛下,是不是您已经认定太子的身世有异,从而怀疑皇后娘娘,连中宫和长女都要赶尽杀绝?!”
陆衍的脸都青了:“朕没有!朕何须做这种龌龊事!”
他确实不会做,但不是因为他这人多光明磊落,而是他不敢跟燕北桓和夏侯氏撕破脸。
“还不派人去找!”夏侯韧有气没处撒,只能冲四周的侍卫大喊:“皇后和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夏侯大人也不必如此急切吧,”萧牧野冷哼一声:“本王已经吩咐了亲兵去找,何须在陛下面前如此疾言厉色,以下犯上。”
“你!”
夏侯氏与萧牧野向来不睦,有了亦芷和亲的事情后就更加如此。
我听见四周都有窃窃私语,冲着皇后和公主失踪的缘由猜来猜去。
尤其陆衍的情绪更为阴晴不定。
照理说,他对夏侯珮和亦芷都不算上心,因此就算她们出了事,他也未必会有特别的表情。
怎么现在反而让人觉得有几分紧张——就像,失去了两个筹码的样子。
心念一动,我朝魏棠徽看过去一眼。
大约是我似笑非笑的眼神吓着了他,魏棠徽浑身一凛,凑过来小声警告般问我:“你想做什么?”
“师父,我觉得陛下未必真不知道这许多事。”
“什么意思?”
我继而一笑:“您看着就是了。”
“你别胡闹,今日这阵仗已经够乱的了。”
但我想要做的事,原本就没什么人能阻止,更何况今天这个局面,我早就想过千百次要面对。
“陛下,”我缓缓出列,行了个礼:“娘娘和公主失踪突然,倒是让臣想起最近在查高氏一案中,接触到的一些细节。”
陆衍立刻问:“什么细节,事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