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宁被亦芷的婆子侍女搀扶进了供休憩用的营帐。
成安王府的府医和稳婆随即也进去了。
我看见孟冬宁不断回头,她大概是真的爱萧牧野,为他生孩子,希望他陪在身边。
亦芷跟了过去,我不由也抬步跟上。
帘帐掀起又落下。
孟冬宁被摁在榻上,疼的不住倒吸气,眼睛还盯着营帐的门。
“王爷来了吗?”
稳婆掀起她的衣裙看了一眼,惊慌道:“羊水破了,这马上就要生了。”
亦芷蹙了蹙眉:“不能再等等?已经派人去请成安王了。”
“回禀公主,女人生孩子哪里能等,这眼下都开了指了,辗转来回,更容易多生事端。”
稳婆看起来极怕孟冬宁出闪失,想必平日里没少受她的施压,例如若是她和腹中的孩子出了闪失,稳婆的命就不保之类的。
孟冬宁虽然平时表面上谁也不得罪,可她才最是仗势欺人。
亦芷想了想,抬头朝她的下人道:
“你们供侧王妃使唤,照顾好人,万万不能出了闪失。”
“我的公主,您快出去吧。”方才那位国公夫人也跟进来,满脸紧张地拽着亦芷:“您还未生育过,又是千金之躯,可不能沾染这些污秽。”
“不碍事。”亦芷轻声道:“好歹是本宫请的人,若是出了差池,不好交代。”
“公主还是、还是出去吧——”孟冬宁急喘了两口气,伴随着疼痛的口申吟:“此处留我成安王府的人即可!还有、还有你!”
她看向我,眼底有忌惮和排斥:“本王妃生产,你在这碍什么眼!”
很显然,她的羊水破的太不是时机,生的也不是时候,在亦芷的地盘上,她不信任任何人。
“侧王妃此时就不要意气用事了吧,”亦芷轻嗤:“本宫有什么值得你防备,谢姑娘更是,她难道还能在生孩子的事情上害你?”
也许是肚子痉挛了一下,孟冬宁捂着低吟一声,满头满脸的汗,支撑不住地倒在了榻上。
“出、出去!”她还是坚持。
我始终没动,但没有错过亦芷脸上的任何表情。
直到这时候才轻笑着出了个声:“既然侧王妃如此要求,那公主,咱们还是出去吧,只剩成安王府的人,侧王妃大概才能安心。”
国公夫人看起来对孟冬宁是彻底不满了 :“好心当了驴肝肺,都生过孩子,难不成你以为一个庶子就珍贵到需要公主出手对付了?”
说罢也不看孟冬宁的表情,拉着亦芷出去:“听话,咱们出去。”
“那好吧。”亦芷出去前又交代了一句:“有需要便唤一声。”
王府的府医始终跪在地上埋着头,旁边是他的药箱。
这人是孙蘅死后才入府的,我不认得是谁。
想必是孟冬宁自己亲自寻的人,不然以她在王府草木皆兵的风格,不会托付信任到这种程度。
我落后一步,在亦芷出去后回头,看向痛苦口申/吟的孟冬宁。
她被稳婆用毯子盖住,紫菱这几个侍女团团围在左右。
“你还不走!”她抓紧了榻沿,手背青筋乍起。
未置一词,我掀开帘帐出去。
我没那么多闲情管她生孩子,管她是不是防备,管她会不会被动手脚。
说到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萧牧野对我的背叛。
而我跟成安王府,跟萧家,已经两死两清。
我出来营帐外,朝着跑马道又望了一眼,依旧没有看见他们返程的身影。
亦芷站在长桌那儿,望着不远处的溪流不知道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