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也在前边停了步子。
江德明忙应:“哎!殿下。”
等我走近,他才低头睨着江德明,缓缓说:“别用你那转十八道弯的肠子跟人聊天,本宫听着烦。”
江德明:“”
他颇为无奈一笑:“是。”
“也不用在父皇面前说她与谁相像,她是她,别人是别人。”而后看向我:“你该怎么就怎么。”
被江德明几句话吊起的心,又因为他的两句话被抚平。
陆凝也是个神奇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他从我回京都以来的表现,虽然提及过两次我像他的故人。
但他从未指明是谁,也不曾有过想要追究的意思。
仿佛即便我像沈妙缇,或者我不是谢司遥而是另外的人,都与他干系不大。
你该怎么就怎么。
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
我少时长大,算是家族和睦,父慈母贤,父亲总是要我自省,宽厚待人。
我最随心的一次,大约是不顾阻拦嫁给了萧牧野。
结果已经摆在面前。
如果陆凝也的随心是跟沈妙缇说的,那难免有些讽刺。
如果是跟谢司遥说的,她一个平头百姓,随心几乎会要命。
可陆凝也得语气中并无讽刺,也无故意调笑。
你想怎样就怎样,是他漫不经心给的底气。
莫名的底气。
江德明意味不明地一笑,德政殿也到了,他提步进殿禀报。
不一会儿出来,让我们进去。
陆凝也和萧牧野走在前头,孟冬宁紧随其后,路过我时倨傲地冷哼一声。
这样的挑衅实在幼稚。
陆衍变化不大,他端坐在高位上,尊贵非凡,正用朱笔批阅奏章。
“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
孟冬宁也要跪,陆衍抬了抬手:“大着肚子,免了。”
我对陆衍的印象,他并非多强势专政的一个人,就如同现在这样,不需要严谨的参拜。
“是,谢陛下。”孟冬宁朝我看了一眼,难掩得意。
我恭谨地跪地,磕了个头:“民女谢司遥,拜见陛下。”
“头抬起来。”陆衍淡声。
我没猜错,他传唤我来,是因为听说了宫外的种种谣言。
不退不避,我跪好,露出了脸。
好半晌,他才继续道:“朕听闻近来孙氏一案,牵连甚广,昨夜京都又发生了劫持,死了人,跟你们几个都有关系。”
孟冬宁面色一变,张口要解释:“陛下明查,这位谢姑娘回京不过半月,搅的京都商贸一团乌烟瘴气,各大商户是有不满,父亲即便一时糊涂,可是、可是死人的事与我们无关,请陛下圣裁!”
“是么?”陆衍只淡淡问了一句。
他看向陆凝也,神色不明:“太子怎么看,听闻你也在事发现场。”
陆凝也的绛色广袖遮住了他的手,腹部那道刀伤他似乎没空管。
不过鹤来在,应当替他重新包扎过了。
他沉吟了一瞬,才道:“不瞒父皇,孙氏命案当晚,因着谢司遥的长相肖似目击者指控的凶手,因此儿臣在她身边留了人,昨夜绑架发生时,儿臣的人被人打晕,身受重伤。”
我:“”
那两个护卫如何,我倒是没问。
但是我被掳走前,让周拓派了人埋伏在四周先将人引走了。
不然即便彦五在,在陆凝也的人面前也不可能顺利将我带走。
受伤?
是真的吗。
还是陆凝也为了坐实孟冬宁为了取我的命,故意将事情说严重的?
难怪他从始至终气定神闲。。
是在这儿等着。
“不!”孟冬宁惊慌失措,显然被吓着了。
“怎、怎么可能!天子脚下,杀人犯法,父亲定然不会要人性命,只是想让人吓唬吓唬,至多是毁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