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悬空的身前则如冰天雪地。
明明红狐氅该是很暖和的。
一只冰冷的手覆上我的前额,我勉力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陆凝也严肃的脸。
“你在发热。”
泡了一夜的水,又吹了一早的冷风的。
应该的。
其实身上的衣服已经在陆凝也升起的火堆边烤的半干。
但还是难受。
我没什么力气地随口骗人:“我没事。”
差点迷瞪过去,船体已经靠了岸。
外头有马车的声音,应当是来接我们的。
我眼皮很重,睁不开也不想动。
浑身一轻,有人将我抱起来,踏上了岸。
日光晒在眼皮上,如同从前在王府时,春日我爱坐在紫薇花架下算账。
看累了便闭目养神。
喵喵小的时候很粘人,喜欢跑到我身上到处蹭。
有时候就跳上桌子,毛茸茸的爪子撩拨我的眼皮。
每当这时候我就会说:“喵喵别闹。”
“喵喵别闹。”
我清晰地听见自己梦呓,耳膜炸开,我瞬间睁开眼,被自己吓醒。
我被陆凝也抱在臂弯,不知他听到我的梦呓没有。
但是往上,只能看见他冷削的下半张脸,视线似乎从我脸上一划而过。
“做噩梦?”他将我放上马车。
四周是随侍的仆从,我捏紧了掌心:“嗯我说了什么吗?”
祈求方才那句不过是我梦里的情不自禁,并未真的述之于口。
陆凝也专注地看了一眼,他的情绪我从来也看不懂。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质疑和打量。
“没有。”我听见他说。
松了一口气,我认真地往后挪了一寸:“谢谢殿下,让我的护卫来接我吧。”
太子的车驾太过晃眼,我与他同乘一车,也容易让他招人闲话。
没等动作,另一艘船上下来的萧牧野快步过来:“你怎么了?”
他真的挺奇怪的,上一刻被我诘问过,此刻见了我,又要凑上来。
看来真是对每一个长得像孟冬宁的女人,都有着出人意料的大度。
“司珏,去请个大夫过来。”他冷声吩咐。
“不用了, 不劳烦王爷。”
他态度莫名坚持:“你要面圣,这副样子定然不行,本王——”
“王爷忘了吗?陈遂的事情还没完,我或许会在陛下面前说出对你不利的话来。”
我头痛的很,加上刚才梦见喵喵。
心里对他的怨恨越发深重。
如果不是他,我不必汲汲营营步步算计,也不必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
到头来连做的梦都带着愧疚和恐惧。
他问我怎么了。
我很想说我疯了。
很想让他赔我几条至亲的人命。
但他赔不出来,他只会在意得不到的人和满是心机的孟冬宁。
大概是我眼中的抗拒过于强烈,萧牧野那可笑的征服欲又被激发,他上前来拽我的手。
不等陆凝也伸手拦,我仓促地低吼了一句:“别碰我!”
“殿下,大夫来了。”陆凝也的亲卫领着个女人过来。
这人生的落落大方,水绿的衣裙清爽干练,发上只简单地挽了个簪子。
见着陆凝也,也不拘谨,只微微行了礼,唤了人。
而后看向我,眉头一挑:“弄成这样?”
话说的像是认识我似的。
“……我是说,怎么一身湿衣服也不换,姑娘家的,寒气入体,有得难受。”
“本王命人准备了衣裳,一会就到。”萧牧野又开始他那套假惺惺。
“不必劳烦王爷了,”陆凝也的亲卫将一个小包袱递给那姑娘,“劳烦鹤来姑娘搭把手。”
鹤来接过,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本姑娘可贵了,虽然你们位高权重,那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到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