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定自己与殿下是一条船上的,凭殿下今夜舍命相救,恐怕大家就都信了。”
“你就是这样报答你救命恩人的。”
“我这不是在为殿下看伤。”继而往下,我拽开他胸前的衣裳。
陆凝也从小习武,身段劲瘦有力,可当我看他胸口横七竖八的伤痕时,还是忍不住惊讶。
最深的一条,是横贯整个腹部,当时应当是几乎被划开,形成狰狞的疤痕。
他一向高居朝堂,但看来,日子也不大好过。
“萧牧野弄的。”陆凝也穆地出声。
是半年前,他出使茨洲那次么?
萧牧野因为怀疑我与陆凝也结党,派了人去刺杀。
记得那时候见陆凝也,伤势严重,他连亦芷去和亲都没有赶回来。
“殿下恨他?”我第一次提及亦芷:“听闻公主是因他而落得和亲的命途。”
“争权夺位注定要牵连家小,本宫十几岁便料想到,”陆凝也声音很轻,含着一丝愧疚:“所以弱点越多,越容易输。”
萧牧野的弱点是孟冬宁……和他们的孩子。
不知道这于陆凝也来说算不算好事。
我撇开思绪,去看他被玉珠男刺伤的地方。
擦去血迹,一个凌厉的刀口露在我面前。
“谢司遥,你不该会医术,你——”
我几乎没听清他说什么,而是死死看着他的刀口,心砰砰跳起来。
复而我返回玉珠男身边,闭紧了眼,鼓足勇气拔出他胸口的刀。
血已经凝固,刀口毕现。
“你干什么?”
我缓缓回身,将刀锋现给他看:“殿下,我送你一个扳倒萧牧野的机会怎么样?”
我掌心的刀锋上,虽然被血浸满,但是最底下的刀尖处不起眼的勾起。
——它曾经磕碰在硬物上,导致刀尖微微折回了一些。
也因此,它会形成伤口表面的特殊化。
陆凝也这么聪明,他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他的伤口,跟的玉珠男身上的、孙氏满门被杀的人身上的。
都有一个致命的共通点——每一道伤口上都有一小块刀子拔出时,造成的不规则创口。
我呼吸微微急促:“那一夜孙宅里,我看见一个孩子身上的刀口是这样的。”
那时我并未起疑。
可现在,相似的刀口几乎将真相摊开在面前。
——杀了孙氏满门的人,是这把刀。
“扳倒萧牧野是什么意思?”陆凝也查看了玉珠男的伤口,眉头微蹙:“他与萧牧野有关系?”
方才追人的时候太仓促,我未曾看见萧牧野的表情。
但他不可能没有看见玉珠男耳垂上的玉珠。
那日在楹花楼,他们攀谈的内容是什么不得而知。
可他脱不了干系。
“我见过他。”
隐瞒罗隽的事,我笃定道:“他曾受雇于萧牧野。”
“条件。”
我微微一愣。
陆凝也像是体力受损严重,他毕竟流了很多血,微微靠着身后的树干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告知我这个信息,不会不求回报吧?”
我挪过去,继续方才没有做完的动作,将药敷在他的伤口上。
有。
因为我的目的也是向萧牧野寻仇。
我见不得他与孟冬宁好过,因为他的不信任曾经让我失去一个孩子,还有更多。
这些我不能说。
不过条件我确实有:“我帮殿下当证人,殿下替我谋个差事。”
手腕被猛地攥住,指尖一抖,蘸着药戳在陆凝也的伤口上。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表情没变过。
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你不只是要从商,还想当官?”
因为我发现,这件事越是线索迷离,牵涉的人的人越多,就越说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