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我外出巡店。
还未下车,外头传来声声指责。
“将她赶出京都!城西的葛瞎子算过了,说咱们这个方位不吉,这阵子种种怪事,不都与她有关吗!”
“若不是妖怪,怎么她一来,布庄的生意就扭转乾坤?”
“说得对,孙氏命案定然与她有关,应该将她烧死!”
风吟陪在车旁,愤愤不平道:“你们听风就是雨,王氏死的时候,大姑娘人就在府外,与她有何关系??”
“谁知道呢,杀人未必要亲自到场,总之、总之她不吉利!”
我坐在车里,闻言发出一声轻笑。
这一声过后,外头一阵死寂。
仿佛我真是什么大妖,出个声便将人吓得不敢吱声。
孙氏命案闹得再大,有沈妙缇在前,泼在谢司遥身上的脏水也不该如此之多。
唯一的可能是,这背后有人挑拨。
然而会借机做这种无聊事想除掉我的人,除了孟冬宁我想不到第二个。
手段幼稚,比我想象中要令人失望一些。
死过一次的人,会怕这些流言纷纷么?
既然她的胆子只能到这个地步,那我不介意推她一把。
我掀开车帘,露面时带着笑。
底下那群百姓见了我,都带上了三分恐惧。
“你们看,她笑成这幅样子,不就是、是妥妥的精怪吗!”
带头说话的就是方才说葛瞎子算过八卦的。
他长得尖嘴猴腮,声音很大,人也高。
我下车时,两边的百姓又往后退了一些,避我如鬼魅。
“怎么都聚在这儿,若是来买布的,今儿算遇着了,本姑娘心情好,今日布庄所有料子,买一匹送一匹。”
我话音刚落,方才那些惧怕的眼神都化作贪婪,眼眸一亮:“当真?”
“当真,先到先得。”
于是人群一哄而散,涌进了素咫。
利益面前,恐惧都要让步。
“你们,你们这些傻子,碰了不吉利的东西是要倒霉的!”
高个子男人怒吼无效,阴恻恻地瞪向我。
我无视他,只故意道:“周拓,你说方才我们碰见的那个小伙,他说半年前携带沈家二老托回求救信笺,期间碰见的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
周拓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如常,吐出两个字:
“紫菱。”
呦呦鹿鸣:
紫菱就是孟冬宁的侍女,之前叫紫宁,取撞名了,会更改,抱歉抱歉(鞠躬求票)
我紧盯着高瘦男人,确定他听清了我的话。
就见他仓促地低下头,拨开人群快步离开,报信去了。
“你故意的?”等人消失在街角,周拓才问。
我抬步往布庄走去,嘴角挂了一抹笑:“显然是的。”
“她好歹是王府侧妃,孟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她真要借刀杀人你怎么办?”
布庄里头人满为患,暂时没有我落脚的地方。
于是就跟周拓站在檐下,放眼整个被日光笼罩的京都:“但我不兵行险招,事情就总没有进展。”
“那个玉珠男杀罗隽的动机太薄弱,”我看向周拓:“你说我既然知道罗隽的存在,能不能引诱他对我下手?”
周拓脸色一变,这次是真的有些难看:“所以你设计孟冬宁是假,以身犯险诱出玉珠男才是真?”
他似乎将我当成囚于家宅争斗的女人了,以为我只是想跟孟冬宁寻仇。
但不是啊,父母亲的死,才是我身上最大的结。
我想了想,道:“对付孟家还不需要我豁出性命,周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的。”
周拓沉默了。
我曾经好奇过,他这样看上去冷静强大,丝毫没有弱点的雇佣,从小的生长环境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