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子孙根废了之后,赵彦清整个人就垮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了未来,而且他是在宫宴上被废的,基本上整个京城的权贵们都知道了,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也无法出去交际。
因此,他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每日酗酒,喝的醉醺醺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逃避现实。
他不曾理会自己的父母在做什么,也没有管过外室女闹出来的风波,更不曾掺和两辈人的爱恨情仇。
他醉生梦死,直到被禁军剥去衣服,戴上手铐的这一刻。
禁军将整个长公主府搜了个彻底,从府中找出了好几个密室,密室里找到了长公主昔日与京城诸位官员来往的书信,还有一些金银财宝,都是从秦州运到京城,打算收买官员的。
长公主府甚至还有个地牢,禁军在里面找到了失踪很久的赵凛,以及外室女秦霜生的那一双儿女。
赵凛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皮开肉绽,被阉割成了太监。
而赵彦礼和赵婧,早就没了气息,死亡多时了。
按照时间算,应该就是长公主把赵凛和他的一双儿女刚抓过来没多久,他们就死了。
看样子,是被砍断了双手,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失血过多而死,死的时候很痛苦。
至此,整个长公主府,且与长公主府有关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与此同时,承恩侯、五城兵马司以及其他与宋家、与长公主有牵连的官员,全部都同罪论处。
京城好几个地方的监牢都人满为患。
大理寺、刑部的监牢尤其人多,这些罪臣的家眷全都被关押在这里,只等彻底查清楚罪行,再行处置。
天快亮了的时候,终于轮到了顾家——
对顾家而言,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因为苏落葵的关系,顾家所有人都上了清宁长公主这条船,连个后路都没留,就义无反顾地站了队。
又因为苏落葵的提议,在宫变当夜,顾京墨跟随五皇子去控制后宫,而她自己则跟着清宁长公主去勤政殿,想搏头一份的从龙之功。
因此,顾家就是铁板钉钉的长公主党羽,根本不存在是被欺骗、被诬陷,更谈不上是什么误会。
但因为顾家在整个长公主党羽之中,占据的地位并不重要,因此抄家也要往后排。
可这并不能让顾家人好过,悬在头顶上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砍断他们的脖子,这让他们一整夜都惴惴不安。
从顾京墨和苏落葵出门之后,顾家所有人就都没了睡意,全部都在老夫人的寿安堂坐着,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老夫人手中盘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长公主大获全胜,保佑我孙儿京墨平安无虞,保佑我们顾家能在今夜过后,改换门庭,一飞冲天……”
三夫人赵氏听见这话,顺口就说道:
“母亲,你求佛祖保佑的也太多了。”
“你住口!”三老爷顾明礼难得吼了自己的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若是闲着没事干,也求佛祖保佑,只要心诚,佛祖会听见的。”
赵氏闭了嘴,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寿安堂中一片沉默,屋子里没有人开口,外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安静的似乎有些不正常。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顾家才等到了结果。
府外传来禁军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地环绕着整个顾家,老夫人第一时间派人出去查看,得到的结果就是:
顾家被禁军包围了,从此刻起,顾家只许进不许出。
“完了,全完了!”顾明良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脸色难看至极,“禁军围府,下一步就是抄家,这说明长公主败了。”
“长公主怎么会失败呢?”陈氏很不理解,“葵儿不是说,长公主准备多年,一定能赢吗?怎么会这样呢?”
“一介无知妇人,她懂什么?当初就不该听她的话,现在好了,把全家都给搭进去了!”三老爷急躁得也开始痛骂苏落葵了。
“那京墨呢?”陈氏又问,“京墨跟着五皇子进宫,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出事了?”
“你问我,我问谁?我们在府中出不去,现在这个节骨眼,也没有人愿意来给我们传递消息。”顾明良没好气的说道,“如今只能等了,等陛下的旨意下来。”
天还没亮,但顾家众人依旧没有睡意,他们坐在寿安堂继续等着。
终于,等到了禁军开始抄家的时候。
顾家的人口比较简单,对照户籍信息,大部分主子都在寿安堂,直接一锅端了,再就是西山书院的两个三房的少爷,顾京云和顾京颂,也已经派人去抓了。
最后就是直接参与长公主谋反的两个主犯,顾京墨和苏落葵,以及他们的孩子,如今将将三岁的儿子。
这一大家子都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团聚了。
顾京墨和苏落葵都是直接从宫里被送到监牢的,其他人都是从顾家押送过去的,三岁稚子也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