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许将军素来对姜绍文没什么好脸色，然而姜绾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
她眸光落在对面的桃娘身上，果然，她紧张的握着平安的手，眼里似是染着期待。
其实一个当母亲的替孩子谋划，也没什么错。
错就错在她将小心思用在她身上。
姜绾若无其事的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果汁，静待姜绍文的下文。
没想到临到头，姜绍文有些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这事，不太好说，我……”
“既然觉得张不开这个口，就别说。”
许将军不是傻子，一个眼神，就知道姜绍文想说什么。
许家和姜绾到底是他愧对的人，他有些为难。
对面的桃娘差点哭了，她眼里氤氲着泪光，在姜绍文看见以后，又垂着眸。
“大哥。”
姜绍文猛地闷了一口酒，壮着胆子说：“我听你说平安是个习武的料子。
若是可以的话，大哥能否指点指点平安。”
到嘴的话被他换了个法子说出来，他一张脸涨得通红。
许将军眸光淡淡的扫过平安，小孩似是听懂父亲说的话，也满脸期待的看着许将军。
“爹，他真有这天赋？”
许阿峦怕他爹为难，故意道：“你们别看我爹好说话。
其实在军营里面说一不二，那些兵都被他训练的有苦不能言。
我就是吃不了这个苦，所以才改走文路。”
桃娘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犹豫。
毕竟平安看起来这么小小一只，她到底心疼他。
只是和大好的前程比起来，这些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了。
“我不怕吃苦！”
不等桃娘想好，平安就大声说：“许将军，我想学武功。
这样就可以保护爹爹娘亲和姐姐啦。”
小小的孩童双眸亮晶晶的，许将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卡住了。
他连忙掩饰性的喝了一大口酒，对姜绍文说：
“学武不是非我不可，我在京都也待不了多久，待皇上命令一下。
等阿峦成婚，我们一家又得回边关。”
若不是有绾绾在， 只怕这一程他都没法回京都。
许夫人意味深长的眸光落在桃娘身上，“你们若是舍得让他跟着我们去边关。
让相公教他也不是不可以，桃娘你觉得呢？”
一听说还要跟着他们回边关，桃娘犹豫了，她垂眸望着平安。
平安倒是坚定，“娘，我不怕吃苦的，我愿意跟着他们去边关。”
小孩尚且还不知道边关的意思，但桃娘知道啊。
虽然没有去过，但听说边关很远，并且还很危险。
若是平安一去不复返怎么办？
那她这个儿子岂不是白养了？
若是姜绍文能生还好，若他不能生，往后她连个依仗都没有。
于是桃娘犹豫了，她轻声说：“许将军说的对。
我们可以在京都给平安找一个武师傅。”
“娘。”
平安诧异的看向桃娘，明明方才在房里还说的好好的，怎么娘先变卦了呢？
“平安乖。”
桃娘轻柔的抚着他的发顶，“爹娘舍不得和你分开。”
“你娘是为了你好。”
姜绍文也不知道为何，桃娘放弃以后他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他其实不太想求着大哥。
“我知道了，爹娘。”
平安失落的垂着眼眸，桃娘和姜绍文暗自松了口气。
他们并不知道对于小小的平安来说，这是一辈子的遗憾。
看他们主动放弃，姜绍文也松了口气。
平心而论，他其实是个惜才的，若是桃娘答应，他还真有可能会收平安。
可这样他又觉得对不起凝儿，人心真是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