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卉宁上一次见到永宁还是在大半年之前。
当时永宁为了不想和亲，还想要孤注一掷，没想到她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和亲的命运。
永宁倦懒地靠在长榻上，一身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为她添了几分纤弱，姣好的面庞化着一层艳丽的妆容。
神态疲惫，眼神晦暗。
像是对生活完全失去期待。
和当年张扬明媚的永宁公主完全判若两人。
“见过公主殿下。”沈卉宁欠身行礼。
永宁侧眸看她，嘲讽轻笑，“如今也只有你会唤我一声公主了。”
“我父皇已经驾崩，母后心中只有五皇子，我算哪门子公主。”
沈卉宁望着她身上一身素雅的穿着，知道她是嘴硬心软，她还是用自己的方法在为先皇守孝。
“不管去了哪里，您都是雍朝的公主。”沈卉宁轻声说。
永宁抬眸打量沈卉宁一眼，“恭喜你啊，喜得麟儿。”
“多谢公主殿下。”沈卉宁笑着道。
“坐下吧，我们也许久没有说话了。”永宁说。
沈卉宁在她东面的位置坐下，正好对着她。
“公主看起来有些清减，还请公主保重身子才好。”沈卉宁真心希望永宁不要困住自己。
“本宫一直反复在想，我好歹也是雍朝的嫡长公主，母后为了儿子不顾我的后半身，那我的父皇又是怎么想的。”
“小时候他对本宫的疼爱都是假的，他不是把我当女儿，而是当一个可以让他施展慈爱的宠物，跟猫猫狗狗没有区别。”
沈卉宁听到她这话，心中涌起怜惜，“殿下……”
“你不必安慰我，我已经不会再为他们感到伤心难过了。”永宁淡淡地说。
可永宁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像已经完全放下了。
永宁看她一眼，“如果不是有要事，我也不想召你进宫。”
“宸王如今在王都城是独领风骚，连我不闻宫外事的人都听说了。”
沈卉宁无奈叹道，“都是为了生存。”
永宁纤长手指压着红唇，轻笑了几声，“当初听说陆湛生是南朝大皇子，我还以为他是南朝细作，所以才不敢成为南朝的驸马。”
“……”沈卉宁哑然，这话她不能接。
而且这还是在宫里，永宁公主说话还真是肆无忌惮。
“凤钏锴要杀镇北王，我就算想救镇北王也没有办法，如今能够救他的，只有陆湛生……只有宸王了。”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救镇北王，她也没有想过要见沈卉宁。
沈卉宁皱眉，“殿下如何知道的？”
“我还能从哪里知道，你知道的，男人在床榻上最容易说错话。”永宁眼中全是嘲讽，“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凤钏锴要贺知源去杀镇北王。”
“哈哈，父皇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他一手养大的儿子，不顾宠妾灭妻的骂名也要偏爱的儿子，在他死了之后，居然勾结敌国杀自己的兄弟，你说，我父皇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
这话属实有点大逆不道，虽然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