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旭又下令擂鼓,他本人在鼓声中与自己的两位弟子一起吟唱起古老的禁制术,奇术涟漪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就连那些不会奇术的人也觉得汗毛直立。
突然之间,舰队的右侧涌起千层巨浪,据记载高达百丈(高百丈,蔽晴空,延数里无际。),舰队外围两只船舰无法幸免,被巨浪狠狠拍了一道,众多士兵落水。随军出行的郑成功之子郑明随即下令抢救士兵,并高声喊话,稳定军心。在他救起一部分落水的士兵后,蛟龙庞大的身躯浮出水面,鳞片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与此同时,舰队仍在擂鼓吹号。
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是什么场景,前面的人在放小艇救人,后面的在擂鼓吹号。不幸的事情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洪旭落水。
这个落水的过程没人记载,可能是因为海浪造成的船体大幅度倾斜使得众人落海,也可能是内奸把他推下去了,不管怎么样,就是落水了。
这吓坏了郑明。要知道,虽然郑成功不喜欢洪旭的慢条斯理,但却视他为自己的铁杆亲信之一。何况蛟龙还趴在海面上,虽然青铜柱已插入了它的体内,但保不齐那玩意什么时候发飙,把自己和整个舰队吞掉,那事情就大了。
郑明冷汗直冒,赶紧打发手下去找人。
“厦门的空气很好啊。”陆雨箐对陈敬殊说,后者笑着摸摸脑袋,“感谢你陪我来。自己一个人出外勤很无聊。”
“每天坐办公室整理数据也是很无聊的。我很高兴能够出来走走。”
两人沿着石阶攀登。虽然时间已经是一月,潮湿的气候却使得两人不约而同穿短袖出行。
“嗯……你之前是scp-cn-709项目组的?”陆雨箐问。
“是的,你知道项目无效化了,所以这个项目组解散了。也就最近才想起我们来。”
“正相反,我们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休息没几天。真是……哦,我想就是这里了。”
她激动地指着一座破败的山门。陈敬殊将它推开,一座和山门一般残破的道观出现在他们眼前。
“琴岛,a-15和a-31到达海巢,完毕。”
“好奇怪啊。”陆雨箐看着神像,“怎么在山里供妈祖呢?”
陈敬殊闻听此言抬起头来。妈祖的女性面孔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不知是为了什么。
道观的一侧塌方了,泥石堆杂在一起。陆雨箐在那堆杂物前蹲下身来。陈敬殊跟了过去。
“你看,这里似乎是石碑的残片。”她指着一块较大的石头说。
“那得您来翻译下。”
“好……其实我古文学得不行……嗯,这就是记载了洪旭降蛟的事情嘛……得到了神器——应该就是scp-cn-709-3——把它插进蛟龙身体里,把它降服。前面跟后面没了。”
“琴岛,这里是a-15,发现一块石碑残片记载洪旭的行动,完毕。”
“收到。”
“好吧,后续人员不会那么快过来,这段时间我们做什么?”陈敬殊问。
陆雨箐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陈敬殊,后者看到她挑逗的眼神不禁后退了一步。
“你说做什么呢?”陆雨箐抱住他的腰,陈敬殊感受到了她唇齿间的温度,鼓起勇气迎接她的嘴唇——
下半身的剧痛让他从美梦中回过神来,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了道观的柱子,振动使天花板洒下一阵灰。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腰间的匕首,抬起头,女人已经举起了枪。
“做个好梦。”她说,扣动了扳机。陈敬殊感觉有东西在胸口炸裂开来,浑身瘫软下去,在视野被黑暗吞没之前,他听到了第二声枪响。
这是哪……
我记得我掉进海里了……
这是哪……
我记得陆雨箐开火了……
他是谁?
他是谁?
为什么我动不了?
他是敌人吗?
见鬼……为什么……
该死……我得起来。
“找到洪先生了!”小舟上传来兴奋的呼喊。郑明扑到船围栏边,惊喜地看着兵士们把不省人事的洪旭拉到小舟上。但他的心很快又沉了下去,不论兵士们怎么呼喊,洪旭就如同死了一般,毫无生机。
“把先生带上来,大夫在哪?”郑明高喊,“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叫大夫啊!快!”
在另一个时间段,在东坪山山顶的一处道观内,陈域丢下仍在冒烟的手枪,冲过去将陆雨箐的双手反剪到背后,用胶带捆住。接着他跑到陈敬殊身边,看了眼伤口,撕开自己的短袖包扎起来。
“琴岛,这里是ct,海巢有伤员,外伤和气胸,现在快把该死的医疗给我派过来!”
“琴岛收到,医疗——”
“他妈的给我快点!你们这群懒猪!敬殊,敬殊!别他妈的死在我前面!”
陈域抽出腰带里的注射器扎进陈敬殊的静脉,伤者还是一动不动,他无助地堵着胸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撕下的布料。
于此同时,虚空中的二人似乎都感觉轻松了一些,有气力站起来了。
陈敬殊看着身穿道袍的白发老者,不知所措。
洪旭看着身着奇装异服的年轻男子,不知所措。
“您……好?”陈敬殊试探性地问。
“里累公虾米啊?”洪旭回答。
闽南话。陈敬殊感觉五雷轰顶,他试着问了一句:
“即喜的乐?(这是哪儿?)里喜香郎?(你谁啊?)”
好在洪旭听懂了,随即用闽南语给出了回答。陈敬殊大感快慰。
“本人是南异会太尉洪明昊,为除蛟龙而来,不知阁下是?”
洪明昊这个名字在陈敬殊心中泛起一阵波澜。
“您是洪旭!”他突然喊了出来,老人大吃一惊,陈敬殊捂住嘴,毕竟喊名字是不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