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杏雨是厂里人,就自告奋勇地要求到第三组。
不用说,雷晓光这家伙肯定是要跟着谢杏雨的。
除了他们两个,梁栋又把程纪斌要到了第三组。
梁栋他们找到啤酒厂人事科,拿出整理好的账本涉及人员名单,让人事科的工作人员把这个名单分成三类:在职的、不在职的和死亡的。
整理好名单后,梁栋他们拿着名单研究了一会儿,把第一个目标锁定在一个叫许清明的人身上。
许清明以前是厂里财务科的出纳,啤酒厂改制后,不但没有下岗分流,反而慢慢地爬到了财务科科长的位置上。
梁栋说:“这家伙既然能够干到现在,肯定跟马志达是一路的,咱们这一趟,恐怕很难有实质性的收获。”
谢杏雨说:“不管他是不是马志达的人,咱们拿着账本去找他,即便他想敷衍,现场编造,也难免露出马脚。”
梁栋说:“小谢,你先不要这么乐观。”
雷晓光这个舔狗,眼里只有谢杏雨,根本不管梁栋现在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开口就是替谢杏雨打抱不平:“工作都是干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更不是想出来的。咱们不去试试,又怎么可能知道会不会有收获?”
梁栋笑了笑,没有跟他争辩。
年轻人,朝气蓬勃,敢闯敢干的精神是需要鼓励的。
五十多岁的许清明,再熬几年就能退休。
公司没有给工人们买养老保险,却一点儿也没苦了他们这些中层以上的领导。
财务科长级别虽然不高,位置却十分重要。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绝对是老板的心腹。
许清明就在厂里,梁栋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这厮应知道几人的来意,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好脸色,对他们的问题也是带搭懒理的。
雷晓光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拿着账本复印件,指着上面的名字,质问道:“许清明,这些账目都是经了你手的,难道你想抵赖不成?”
许清明冷笑一声,反问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你能记得清楚?”
雷晓光一拍桌子,怒道:“许清明,你不要执迷不悟,拒不配合工作组的调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许清明有些忌惮地看了穿着警服的程纪斌一眼,对雷晓光却是一脸的不在乎,回怼道:“拿出证据,该是我的责任我认,拿不出证据,就不要在我这里拍桌子打板凳。你们是市里的领导,但这也不代表你们就能只手遮天,把白的说成黑的。”
雷晓光一时语塞,将要发作,梁栋伸手拦住了他,开口道:“许科长,改制前你是厂里的出纳,改制后你又成了财务科的科长。可以说,许科长见证了啤酒厂这二十年来的兴衰,又亲身经历了改制的全过程,我想问一下许科长,你对啤酒厂改制是怎么个看法?”
许清明想了想,说:“啤酒厂改制,响应了政府的号召,整个过程都由市政府全程主导。改制后那几年,啤酒公司也的确做到了扭亏为盈,只是,后来随着市场形势的变化,效益又开始连续下滑。”
“扭亏为盈? 按国家规定,企业改制方案必须提交企业职工代表大会或职工大会审议,充分听取职工意见。其中职工安置方案需经企业职工代表大会或职工大会审议通过后方可实施。改制企业理顺职工劳动关系、社会保障及离退休人员的费用支付等,按有关政策执行。 国有企业改制经提取的理顺职工劳动关系的经济补偿金和补贴,应以现金形式一次性支付或以资产形式建立职工保障基金。 企业法定代表人应对原留在改制后企业按规定提取的经济补偿金的安全性负责,建立保障机制,并接受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工会等部门的监督,以确保职工合法权益不受损害。而你们呢,啤酒厂都变成了啤酒公司了,工人还毫不知情。那些下岗分流的工人,还能拿到一部分补偿金,而你们公司的在职职工呢?从工人身份,转变为打工人,不但没有得到任何补偿,连基本的养老保险都没有。许科长,你觉得这正常吗?”梁栋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