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里跑?”
“砰!”
小皇帝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愤怒的叫道:“朕在问你们话!!”
看着爆发的高纬,陆令萱无奈的说道:“陛下,大将军可能要谋反,我们得尽快做好安排,保护陛下。”
高纬不可置信的问道:“可是你曾经告诉我,大将军是可以相信的忠臣!”
“他过去确实是。”
“可如今,他职权太大,就算他不愿意,他麾下的那些人,也未必会退让,他们会想尽办法让大将军上位。”
高纬很是急切,“那为什么不直接下令罢免刘桃子呢?”
“朕只要罢免了他的官职,他就变成了白身,谁还愿意跟随他呢?”
赵彦深当即惶恐,“陛下,万万不可啊!”
“朕是天下之主,他的大将军是朕给的,朕自然也能收回去!”
“不过是一张诏令的事情而已!”
听着高纬这狂妄的语气,陆令萱平静的说道:“陛下所想的没错,只是,现在被大将军蒙蔽的人太多了,路上又许多盗贼,陛下的诏令只怕是无法达到他们所有人的手里,到时候还是有人错误的跟在他身后,前来造反。”
陆令萱抚摸着高纬的手,笑着让他坐下来,低声说道:“陛下勿要动怒,这件事,有我们几个人来解决,断然不会让大将军耽误了陛下的好事。”
高纬渐渐平静。
赵彦深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女人,随即又继续了原先的话题。
“当下有两个地方可以跑。”
“一个是往南跑。”
“刘桃子的势力都在河水以北,而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杀人,弄的河北许多人都往河南跑,勋贵,官员,许多许多人,而因为北边的遭遇,河南的这些官员勋贵们,是万万不敢投奔刘桃子的,会全力阻挡他。”
“若是我们能带着陛下前往南边,在梁州或者兖州定居,通过他们来重新匡扶社稷,与周陈议和,或许还能阻拦刘桃子。”
陆令萱沉思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
“风险太大,冒然放弃都城,逃去河南,那就是放弃根本,河南这些官员们,面对伪周都不敢抵抗,还敢去抵抗刘桃子吗?”
“还有那周,陈,与他们合作,那是自取灭亡。”
赵彦深又说道:“那第二个办法,就是往晋阳跑。”
“晋阳??”
赵彦深说道:“我朝向来有皇帝定居晋阳的先例,而并州是唯一一个刘桃子不敢染指的地方,这里有平原王,有诸多国人勋贵,还有数万精锐的晋阳兵,大齐的心血都在此处。”
“如果我们能到晋阳,那刘桃子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便是他要强行来攻打,以晋阳的实力,也能让拖他许多年。”
“往后的事情,不好考虑,但是当下的事情,不能迟疑。”
“刘桃子的兵马还在不断的前进,我怀疑这两支军队最后是要到邺城来的,在他们到来之前,必须要离开邺城。”
赵彦深提供了两个方案,却没有说出决定来。
陆令萱忽问道:“赵公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呢?”
“胡长仁,匹夫而已。”
“与他商谈国事,对牛弹琴耳。”
“当今之计,只有使陛下亲政,方能拯救天下与水火啊!”
赵彦深忠心耿耿的朝着高纬行礼,高纬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令萱也笑了笑,“赵公大义。”
她当即说道:“那就只能是去晋阳了,不过,胡长仁定然是不会同意前往晋阳的,他这个老匹夫,向来蛮横,他不敢去晋阳的,城内又有高延宗,高淹等人,这些人跟刘桃子亲近,想要去晋阳,只怕不容易啊。”
赵彦深赶忙低下头来,“像高延宗这些人,我倒是可以想办法说服,但是胡长仁这里,我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陆令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好,胡长仁的事情,我来办。”
“但是其余大臣的事情…”
“自有臣来操办。”
平阳王府。
高淹这些时日里还算是过的不错。
不过,刘桃子忽然在地方上动手,让高淹也有些担忧,任由谁来看,这都像是要造反的讯号。
但是想到自己弟弟和几个侄子亲戚都在刘桃子的麾下,他又想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他纠结此事的时候,赵彦深忽然登门拜访。
高淹跟赵彦深有交情,但是不多。
赵彦深跟高淹很像,在朝中,他一直都保持着老好人的形象,跟大家的关系都不错,为人低调,擅长保命,当初跟他一起厮混的大臣们,如今只有他还活在朝中,其余人不是跑了就是死了。
高淹对他还是比较尊重的,急忙请他上坐,又令人送来茶水。
“我不知道赵公要来,没能做好准备,实在失礼。”
“岂敢,岂敢。”
赵彦深脸色苍白,连说了两句,忽然,他捂着脸便开始哭了起来。
看到他话都没说几句就开始大哭,高淹很是惊讶,急忙问道:“这是为何啊?”
赵彦深眼眶通红,眼泪不断的掉落,他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书信,递给了面前的高淹。
“大王,是太上皇,太上皇要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