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沉沉的眸子碎落了点点星光。
看得出来面前的女人完全沉浸在喜悦里。
“瞧你那小样，能得你。”
裴牧驰忍不住也跟着翘起唇角，抬眸看了眼一直站在边上的厨师，厨师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拿走刚刚夹过的那盘饺子，又轻手轻脚地把另一盘饺子移到刚才的位置，这才不声不响地离开餐厅。
最初的兴奋劲过后，冷静下来，沈清芜又怀疑起自己的运气，“裴牧驰，你该不会为了哄我，动了手脚吧？我还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好运气。”
舌尖舔过后槽牙，男人勾起嘴角。
啧，就知道她会整这一出。
“那你再试一次。”他懒洋洋地曲起一只手撑在饭桌上，支着腮看她。
沈清芜可不会和他客气，抓起筷子，凭感觉循着刚才裴牧驰带领她移动的方向，竟然准确无误地来到了那盘饺子上方。
夹起一只饺子咬了一口，犹豫了一下，又夹起一个。
没有。
真的没有。
人生第一次，她终于吃出了饺子里的硬币。
“真的会有好运气吗？”她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问。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盼着好运能稍微青睐她一点。
拆掉纱布那天，从医生的语气里，她还是听出来她眼睛的情况不太好。表现得不在乎，只是不想关心她的人担忧。
但其实，她还是很在意她的眼睛。
对于一个喜欢画画的人，不能再执笔已经足够残忍，现在又剥夺了她鉴画的双眼，这段时间，她常常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人。
桌子上那只白皙的手指尖蜷起，紧张得微微颤抖，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但全都落在身旁男人的眼里。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猛地攥紧，压抑沉闷，裴牧驰难受得蹙起眉，抬起视线，凝视着那张满眼期盼着答案的小脸。
从鼻尖里“嗯”了声，说：“真的。”
因为，这是我裴牧驰亲自端到你面前的好运。
用余生的好运换你一生的笑颜。
“小爷我年年都能吃到硬币，我家老爷子说了，我就是裴家最好命的那个。”
“所以沈清芜，我旺你，懂不懂？还不赶紧膜拜一下金主爸爸？爸爸高兴了，你的眼睛说不定明天就能好。”
男人的嗓音甚是懒散，一贯的浑不吝，半真半假的。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沈清芜终于舒展开笑靥，“裴牧驰，你就使劲吹吧你。”
裴牧驰笑了笑，抓起筷子，开始给女人碗里夹菜，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
“四少爷，一个男人自称是陆先生，说要接陆太太离开。”
沈清芜一听见陈姨说陆厌行回来了，脸上先是惊讶地一愣，潋滟的水眸转瞬亮晶晶的盈满光采。
漆黑的瑞凤眼黯了一黯，便被促狭的笑意掩盖。
“让他进来。”
舌尖顶了顶腮帮的软肉，裴牧驰哼笑出声，“宝贝儿，你老公有够扫兴的。”
“正好，我们一起吃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