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卿总觉得这件事会和她阿爹有关。
八月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弥漫在空中的热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给冲淡了不少，带来丝丝凉意。
雨停的下午，顾允卿被沈周行宣进了宫。
现在顾允卿怕极了和沈周行相处，她并不知道也不确定沈周行会不会突然发疯。
反正她的身份在他面前已经不是个秘密，行事自然也不会有多顾忌。
可是她唯一顾忌的就是他的态度，他对她的态度。
他时不时地亲近，更让她惶恐害怕。
等到来了演武场，顾允卿这才发现沈周行不仅是传了她。
就连贺安还有刚从吴郡那边回来的陆池渊，赵怀清，外加一个万宁侯也在。
沈周行穿着骑服，窄袖，将他的身形很好的衬托出来。
宽肩窄腰，拉动弓箭的姿势更是如同一只随时准备捕猎的老虎，凌厉又令人畏惧。
此刻他正中靶心，周边都是一片叫好声。
沈周行注意到了她，让人过来。
贺安一见到她，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沈周行朝她招了招手，“顾卿来了。”
顾允卿怎么觉得他那动作像是在招猫？
等到顾允卿走近的时候，刚要行礼就被顾允卿给阻止了。
“行了，你给朕行礼，朕怕你在心里骂朕几个月。”
不行礼就不行礼，跟谁上赶着行礼一般。
顾允卿心安理得的直起身，但是沈周行的话却在几人的心里掀起一阵波浪。
尤其是贺安，先是看了一眼沈周行的表情，见帝王神色淡淡，对待顾允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顾允卿就更不用说了，那一副不爽的表情明晃晃就在脸上了。
万宁侯倒是出来做和事佬，打着圆场，“我们刚刚在射箭，正说到顾大人呢。”
说来万宁侯痴长顾允卿几岁，而且也曾经做过皇子伴读，虽说那时候和顾允卿交集不多，但是两人的关系也还说得过去。
大约就处在一种我不找你事，你也不写弹劾奏折的那种。
沈周行将手上的弓递给顾允卿，“许久不见顾卿射箭了，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此时贺安也在一旁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赵怀清笑语，“贺大人最近骑射倒是精进不少啊。”
沈周行负手而战，刚刚那一箭也不过是练练手，并没有一直在射箭。
现下看了贺安，又看向了顾允卿。
“你那一手百步穿杨的本事，朕可是一直记在心中的。”
沈周行这句话倒是让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三年前南清宫叛乱的时候，顾允卿一箭射杀逆贼的事情。
顾允卿也不见外，直接就从一旁抽出一支箭羽，搭上弓。
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看着远处的靶心，眼神犀利而又带着蔑视。
就在大家屏气聚神的看着的时候，顾允卿忽然就换了个方向，不知道是手抖还是怎样，那支箭羽就直接射向了贺安之前的靶心上。
而且将靶心上的箭羽劈成两半，稳稳的落在靶心。
除了悠然看戏的沈周行，其余的人都面色一变。
贺安面色阴鸷，唯有顾允卿还无辜的说着：“哎呀，手滑了，看错方向了。”
她又笑眯眯的看向贺安，“贺大人见谅啊。”
贺安沉着一张脸，很快就有笑意弥漫脸上。
“顾大人这一手百步穿杨果然厉害。”
“许久不练，生疏了不少。”顾允卿揉着自己的手腕，漫不经心的说着，“不然，刚刚那一箭应当能穿破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