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温热的水出来，陈泽一遍又一遍的试着水温，确定不凉不热，他才洗了毛巾，用力拧干，小心翼翼的给周野擦脸。
他擦得很小心，很小心。
他眼上的伤疤已经结痂，腐肉没来得及处理，已经完全挡住了好眼的视线，从外观看，就像是被挖了两只眼睛。
陈泽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手发抖，一点点的擦着他的伤口周围，生怕弄疼他。
察觉到了护工的异常，周野也有些愧疚。
他喉结动了一下，拿起笔，麻木僵硬的在白板上摸索着写字。“对不起，吓到你了？”
陈泽看着白板上歪歪扭扭的字，眼泪忍不住的砸落在上面。
他快速摸起手机，打字，ai语音播放。“没有，我怕弄疼你。”
周野听到他的话，胡乱擦了下白板，写道。“不会。”
陈泽捧着周野的脸，继续一点点帮他清洗。
从脸颊到脖子，再到双手，身上，和双脚。
周野想拒绝，想自己擦，他也是有尊严的。
但陈泽摁住他的手，还是自己亲自动手。
周野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的警惕性和敏锐度很高……甚至高于常人……
所以当陈泽帮他擦脸发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可他不敢多想。
在陈泽摁住周野手的时候，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眼泪滴落在了周野的手背上。
周野突然安静了，一动不动，任由陈泽脱掉他的上衣，帮他擦身上。
他身上有太多伤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
还好，这些都是皮外伤，并不致命。
陈泽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好几次他要哭出声，都忍住了。
周野就那么听着。
无奈的想着。
他根本就不会伪装……厉寒舟是怎么想的，让他来假装哑巴护工。
周也知道他是陈泽了，可他不拆穿，他也有私心。
就这样吧……
“疼吗？”陈泽拿着手机打字问。
周野摇了摇头。
不疼了。
已经不疼了。
陈泽站在一旁又哭了，哭着蹲下，给他洗脚。
脚指甲和手指甲都被人拔掉了，看着就很疼，很疼。
医生上过药了，外伤都在慢慢恢复。
陈泽的眼泪没出息的滴在洗脚盆里，无声的擦了擦，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野有些慌，他下意识抬手，想要触碰陈泽，可他不敢……
他还是放下了。
……
下午，医生来查房，查看周野的情况，然后推他去做手术。
今天的手术是先做嗓子的。
刺激性化学物质导致他的声道腐蚀，黏连，无法发出声音。
他们需要通过手术来修复他的声带。
手术难度很高，对技术的要求也很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