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发颤：“很残忍的，那样很残忍的，陈衍。”
徐可意没哭，但声音在抖。
陈衍那边始终没有吭声，最后只重重的叹了口气。
徐可意不知道他那声叹气什么意思，也没有机会问，因为他把电话给挂了。后来陈衍一个同事给她发消息说：陈衍手机没电了。
也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借口。
她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去看了陈奶奶，陈奶奶煲了一只鸽子汤，让她给陈衍送去。
徐可意有些迟疑的说：“他不一定想要我送。”
陈奶奶狐疑道：“早上问过陈衍了，他自己说没时间过来，点名要你送去的。”
徐可意顿了顿，想着陈衍大概想跟她谈事。
她自己也很迫切的想知道陈衍怎么想的，什么结果都无所谓，只是被这样对待太难受了。
徐可意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心里挺沉甸甸，她很快来到医院陈衍办公室，只是她不在。徐可意把汤放下，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听见有女人的哭声。
好几个医生围在一起。
徐可意走近看时，就看见有个女医生，瘫倒在陈衍怀里，整个人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而陈衍耐心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她愣了愣，下意识的喊道：“陈衍。”
所有人听见她的声音都回头了，唯独陈衍没有，他还在安慰怀里的人：“生死有命，你尽力了，不是你的错。”
她复杂的看着相拥的两人。
徐可意说：“陈衍，这么多医生，你不是单身，这么跟人家抱着是不是不太好？还有鸽子汤，要不……”
她想说，要不鸽子汤我先给你放着，就不打扰你，先回去了。
陈衍这会儿本来就心情沉重，忍不住冷脸打断她道：“你觉得现在谁喝的下那碗汤？”
他的声音很不客气，有厌烦，有指责。
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医院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医生、护士，闲杂人等。
她被看得脸上火辣辣的。
徐可意勉强说：“对不起。”
女医生放开了陈衍，擦了擦眼角，说：“是我失态了。徐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特地要抱陈衍的，只是那会儿出来，脚站不住。”
徐可意道：“不是这样的，你们都是很伟大的人，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因为情绪没收住。”
陈衍没看她一眼，只跟女医生说：“你先去休息。”
陈衍送女同事去休息了。
蒋楠铎看看徐可意，道：“这个同事人品没问题的，她是一个新医生，病患一直是她一手照顾的，结果没留住人，她心里承受不住，毕竟也是第一次面对死亡。真不是故意要去抱陈衍的。”
徐可意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再等到陈衍回来，他整个人都冷冰冰的，不是疏离，是冷，冷的透骨，仿佛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谴责她不懂事。
徐可意看着他把鸽子汤倒进了水池，然后把罐子放在桌上，淡道：“拿回去交差吧。”
原本好好的鸽子汤，被她刚才那句话一闹，原来是真让他倒尽了胃口。
可是就算他安慰女医生没错，她站在女朋友的角度提一嘴，也没有错不是吗？
为什么要表现得她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徐可意一声不吭的拿起了桌面上的罐子，陈衍看见她紧绷的脸色，顿了顿。
他顿了一下，开口说：”刚才……”
徐可意勉强笑着说：“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话，也不等他开口，就拼命的往外冲，医院此刻像是什么猛兽一样，她拼命的跑着，然后随手拉开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