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老孙人品虽然不咋地，但是验尸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同样的，他心里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苏鱼的验尸手法，有时比他都老练，这也是他心里既看不上苏鱼，又时刻不想放过她验尸细节的原因。
对于老孙的靠近，苏鱼并未有任何表现，她甚至头都没有抬。
“白……”老孙刚要说“白述是凶手的时候”，又看了眼苏鱼，及时将话收了回来，变成，“这凶手也太残忍了吧，哪处是致命伤？”
老孙问的理所当然，他没去兴隆寺，自然也没听到苏鱼之前判断尸体死于窒息的言论。
“死因是压迫颈部造成的窒息死亡，也就是说死者是被扼死的。”
苏鱼淡淡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停尸房，却显得尤为刺耳。
苏鱼照例在检查尸体上的伤口，无一例外，十八处伤口的形状与白述厢房里那把匕首完全吻合，甚至连用力的方向都没有破绽。
白述和凶手都是惯用右手的。苏鱼的眼中闪过一丝沉重，的确如刑部尚书所说，目前发现的证据，全都将凶手指向了白述。
“什么？”老孙听了苏鱼的话，这才亲自检查了尸体的喉部。
这一检查，老孙本来坦然的神色顿时就变了，片刻之后，老孙的脸色便认真了起来——幸好自己的“验尸”结论还没有交上去，要不然连死因都没有弄清楚，要是事后苏鱼将真正死因告知于众，他老孙的名誉岂不是就要受人质疑？
苏鱼将尸体翻了过来，后背的尸体刀口处，也开始腐烂，无一例外，每个伤口的形状都是一致的，暂且可以判断，这十八个伤口是同一时间、同一个人所为。
“这些刀伤的分布……”
老孙也开始慎重起来，“绝大多数，都避开了致命的部位……像是凶手是故意的……”
“对，凶手在刺着玩！”
苏鱼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这一句，让老孙破了防。
在他的心中，已然将白述当成凶手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平时看上去多么温文尔雅的人，要多丧心病狂，才能做出，拿着匕首在女子身上连刺十八刀的举动？
“脸部的伤口，是被凶手殴打所致，由于流了很多血，所以脸部才腐烂严重。”
听到苏鱼的话，老孙这才不情愿将目光移到他一直回避的尸体脸上，脸部早已溃烂，还有蛆虫在蠕动，他幸好含了姜片，才将即将翻涌而出的胃部液体，给压了下去。
“苍蝇对于血腥味尤其敏感，这些蛆虫，便是苍蝇在出血口下卵孵化出的。”
苏鱼指着正在蠕动的蛆虫，继续对老孙说着。
老孙没有反驳，此时他的嘴巴，也不容许他反驳——不断翻滚的液体，让他实在不敢张开口。
终于，老孙没有忍住，快速转身，去了停尸房门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这手段也太残忍了，凶手与死者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感觉重新“活过来”的老孙，又站在了苏鱼的身边，他又再次看见苏鱼拿出上次验尸时用过的、一个圆形的、透明琉璃，对着尸体的口鼻再次检查了起来。
对着那个“放大镜”充满了兴趣与好奇！
因为从他的视角，也能透过那透明的琉璃，看到放大的物体。
苏鱼回头，就对上老孙那一脸好奇的样子。
她想了想，对老孙道，“老孙，现场带回来的证据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