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木家此刻每个人都哭丧着脸,除了断腿的周招弟。
手里紧紧的攥着周金花偷偷塞给她的一小块碎银子,她虽然以前也和大姑不亲近,也就是见面喊一声的情分,没想到周金花今天会偷偷给她塞银子。
大姑的话现在还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女孩子只有自己立的住,才会有出路,你不是个坏孩子,你的绣活很好,只要你不放弃,会有出路的!”
“你看看你小姑,现在自己立起来了,唐家人就再也不敢欺负她。”
“你的路还很长,千万不要放弃,大姑相信你!”
周招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人说相信她这句话了,干枯的内心好像被一股暖流滑过,心头酸酸的让人想掉眼泪,但是她不能哭,她要坚强。
从小她就跟着小姑周银花学习刺绣,因为她是周家的第一个孙女儿,那个时候周婆子对她也挺好的,只不过她后来性子就越来越拧巴,这都是自己母亲柳翠兰的功劳。
天天在她们姐妹面前说周婆子偏心周思思姐弟,要知道她们还小,日复一日听着这些教唆的话,难免对周思思产生敌意,个性也就越来越偏激,看周思思怎么都 不顺眼。
其实说实话,周思思的处境还没她好呢,但是她敢抗争,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周思思都敢拿刀和人干,而她也只学会了柳翠兰的尖酸刻薄,把自己的不幸全部都怪在别人的头上。
要是当初被柳翠兰赶上山的时候她不赌气的去,非要和周思思比一个高下,她的腿也许会保住。
周招弟苦笑一声,看了看自己残缺的小腿,眼睛里迸发出仇恨的目光。
是啊!她现在是恨柳翠兰,可是这也是自己的报应,不是么?
手心里小小的碎银子好像在发烫,像是在提醒自己是该振作了。
“来弟,盼弟,都躲哪去了,还不把院子收拾干净!”
“一个个吃白饭,都不干活是吧!白眼狼,自己娘被打,一个出来帮忙的都没有!”
“腿废了又不是嘴废了,劝阻的话一句都不说,我这是做什么孽了哦我!”
柳翠兰的脸她自己用水井里面的水好不容易泡的消了点肿,这刚说话才利索点,又开始骂人了。
“喊什么喊!老子让你干,你让别人干是吧!”
“我看你是还没被打好,今天老子就打死你这个贱人!”
周文木拿起地上被大妹周金花一脚踩断的半截顶门棍子,就对柳翠兰打了过去。
一声惨叫!惊的隔壁正在家对着镜子涂草木灰的周文森一个激灵,手里的半碗草木灰差点打翻了。
他大哥也就只敢和媳妇叫嚣了,刚刚咋不敢和大姐对打?切!窝里横的玩意!
周文森撇了撇嘴,继续对着铜镜涂抹着,丝毫忘了自己也不是也一样不敢还手么?
他媳妇说头发被薅秃的地方,涂上草木灰,这样可以快速的长出新头发,所以他正对着铜镜涂抹呢!
他大姐下手太狠了,小时候被压着打,以为自己现在都当爹了,大姐多少给他留点颜面。
好家伙!一点没留,下手更加凶残了,以后见面他一定绕道走。
他清楚的记得小时候,他爹还活着,因为跟一个俏寡妇眉来眼去,娘那个时候上山抓野兔去了,正好被大姐看见了。
打的那个小寡妇面目全非就算了,还用剪子把她头发剪的乱七八糟,让她没脸见人,然后他爹也被大姐拿着斧头追了二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