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某个昏暗到只能看清一团黑影的角落中，忽然传来一道嘶哑的轻唤。
江晚芍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江小姐，真的是你——”那黑影动了动，缓慢地在向她挪动过来。
“救救我……求你救我出去，这里好可怕……快救救我啊江小姐！”
那黑影扑到铁栅栏之前，伸出一只瘦到皮包骨的胳膊，奋力向江晚芍抓去。
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孔，只能勉强从嘶哑的声音中分辨，这大约是个女人。
江晚芍难免有些害怕，向后退了几步，迟疑着望向谢锦书。
“她……认识我？”
谢锦书睨她一眼，“她是我第一个孩子的母亲，也是最初的几个通房丫鬟之一。”
“你有孩子？”
江晚芍诧异地挑了下眉，“并且，你还将你孩子的母亲关在这种地方？”
几乎所有的富贵人家，公子娶正妻之前，都会有几个通房丫鬟。
但为了防止第一个儿子不是正妻所生，正妻嫁入之前，这些通房都是不允许怀孕生子的。
谢锦书挑了下眉，示意她继续向里走。
“身为一个通房丫鬟，敢瞒着所有人生下儿子，岂不是死罪吗？”
说这话时，谢锦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却透着事不关己的漠然，如同在说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只是你知道了这件事，跑到我府上，据理力争，要我留她一命。”
谢锦书回头扫了眼那明显意识不清的黑影，“你看，我很是信守承诺吧。”
明明无风，可江晚芍愣是生生感到一股寒意吹拂全身。
她记忆中的谢锦书，虽将出身与门第看的极重，可终究是个善良温润的翩翩公子。
何时竟成了这样冷血无情的模样？
“那时我便说过，死对于她来说，反倒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谢锦书意有所指。
毕竟谁也说不清，活着却生生被逼疯，亦或是死，究竟哪个是更好的选择。
“那……那孩子又如何了？”江晚芍声音越来越低，“你不会将他——”
谢锦书有些无奈的睨了她一眼，“晚芍，虎毒尚不食子，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那孩子在府中活的好好的，只是记在管家名下罢了。”
江晚芍沉默下来，忽然发觉许多事情于她来说，都是无可奈何的。
没走几步，谢锦书停了下来，晃了下手中一串钥匙。
“闻太医，我来看你了。”
这间狭小的“牢房”，连个巴掌大的窗口也没有，暗得分辩不清。
一阵锁链哗啦哗啦的清脆撞击声，一个影子从墙角走了过来。
“靖国公，这是要放我出去？”
这人的嗓音虽然沙哑了些，说的却字字清晰，一听便是意识清明的。
“还要等等。”谢锦书无声地笑了下。
“这位是叶巧珍的继女，当今的摄政王妃，你有什么想说？”
那人影颤抖了下，咣当一声跪倒在地。
“王、王妃饶命啊，我是被叶巧珍那女人迷了心智，这才把毒药给她。”
情绪太过激动，他几乎是呜咽着吼出这些话的。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是要对江相国的妻子下手啊！”
江晚芍蹙了下眉，冷淡道，“当年你们做了什么，一件件都告诉我。”
原来，这人是十几年前名扬天下的神医圣手——闻时谷，后来进宫做了御医。
母亲身为百官之首江相国的妻子，自然能请动御医诊治。
这过程中，叶巧珍作为母亲的好姐妹，自然时常在场，一来二去，就同闻时谷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