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啪……
砰……啪……
咻……嗖……
皇宫内的荷花池旁的空地上,正燃放着烟火,一个接一个,连续不断,好不热闹!烟火在空中绽放,交相辉映,绚丽多姿,如繁星点点,美不胜收。
贺君炎今日是一身贵气的王爷装扮,再配上他那俊美的容貌与出尘般的气质,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今日又是一场家宴,是除夕家宴。他正陪着皇帝一家子在荷花池旁的阁楼上吃着点心,看着烟火。
说热闹么?确实也热闹,毕竟新添了一个小孩子。
说膈应么?贺君炎因为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所以感觉不到;瑶溪顾着看烟火,也并未发现;但怀抱着韶光小皇子的侯天驰感觉到了,而且氛围越来越尴尬,让他忍不住调转了方向,专注于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翼王自从清醒后,终于有了亲王应有的仪态,不再莽莽撞撞惹人嫌弃,甚至感觉面相也顺眼了许多,只是他的行为却让人很迷惑,不知所谓何意。
“皇嫂这些年看来真是操了不少的心呀,臣弟明明记得皇嫂的年纪比皇兄小上许多的!”
萧氏不敢看向翼王,就好似她曾经亏欠过他什么似的,如今正被翻旧账:“许是这些年病痛折磨所致吧!”
“皇嫂病了?”翼王似乎忘记了他疯癫时的记忆:“是因为什么而病的?”
“嗯……”
萧氏正欲说什么时,南宫旸开口了,只是神情有些不悦:“你皇嫂的病已经痊愈了,你的疯病也治好了!”
南宫旸见不得他的胞弟这般看着自己的妻子,还是那种不可言说的眼神:“你们曾都大病一场,如今得以新生,就应好好珍惜,放过自己,行么!”
“皇兄这话,臣弟怎么听不懂呢!”翼王似笑非笑着:“弟曾经疯过,听不懂你这话中的含义,弟知道,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罢了!”
“你什么意思!”南宫旸的眼神变得不悦起来。
翼王一惊,好似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圆场道:“臣弟这两天在看一些话本闲书,里面的故事可有意思了,只有做不到的,没有想不到的。
陛下要不要看看,臣弟拿给您瞧瞧!”
南宫旸很是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这位胞弟,他真的很想一巴掌给他扇过去,但他曾经毕竟有愧于他,这一巴掌他抬不起来,也打不过去。
今年的除夕夜要比往年的还要冷上三分,这烟火表演还未看完,空中又飘起了雪花,起初还只是碎小的花朵,最后渐渐演变成了漫天飞舞的柳絮,甚至大到看不清面前的道路。
贺君炎向执勤的左中郎将陈凯交待完事务后,便与夜丑一起走在了出宫的道路上,只是不巧的是,在临近宫门的时候,在岔路口碰上了翼王与瑶溪。
“翼王殿下!郡主!”
翼王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俊美的异姓王兼禁军大统领,不屑的意味在眼中盘旋,敷衍道:“本王曾经神志不清,清醒之后听说邺王也病了好些年,如今看来也是大好了?”
贺君炎恭敬地回答着:“是的,殿下!”
翼王嘴角末过一丝冷笑,继续说道:“本王还听说,陛下曾经为你指过一门婚事,对象竟是瑶溪。在你们即将要筹备婚事时,传出你有‘断袖’!”
“是!”贺君炎大方承认着:“是晚辈生来如此,辜负了郡主!”
这话不说还好,这一说,站在一旁的瑶溪就犹如炸了毛的猫一般:“什么叫你生来就如此?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早早与陛下说,害得本郡主跟着你一起出丑!”
瑶溪突然留意到了贺君炎身后的夜丑,这昳丽的容貌让她忍不住心生嫉妒:“看来邺王爷换口味了,本郡主记得曾经你身后跟着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相貌平平的男子……怎么,你嫌弃他了!”
“瑶溪,说什么呢,回府了!”
翼王向贺君炎点了点头,带着气呼呼的瑶溪离开了。
……
贺君炎呆愣在宫门口,脑中一直回响着方才瑶溪说的话。
“你嫌弃他了……”
“你嫌弃他了……”
“……“
身后的夜丑见自家主子一动不动,便上前一看,却发现他的主子在流泪。
“主子,您怎么了?”
贺君炎缓缓看向夜丑,哑声道:“我想你们首领了!”
“……”这是什么话,夜丑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后悔了么!当初将其狠心赶走的是你,如今又在此处作出这副样子有什么用。
“主子,首领已经被您给赶走了!”
贺君炎点点头,一手抹掉脸上的泪水,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带着夜丑朝宫门外走去。
……
因突如其来的大雪,街道上玩儿爆竹的人们都收拾着回到了家中,烤着火炉守着岁,很是温馨,其乐融融。
这样的美好,贺君炎曾经也拥有过。十七岁之前是他父母给他的,十七岁之后是夜辰给他的,今年他二十三岁,没有人给他了。
贺君炎就这么哭丧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回到了起居室。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他忍不住坐在地上哑声哭泣起来,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自找的。
……
夜辰暗中跟随着贺君炎回到王府之后,便躲到了起居室外的暗处。但由于今晚的风雪太大,冷得厉害,所以夜辰只好换了个地方。他躲进了自己以前歇息的耳房里,虽然那里已经变成了练功房。
屋里果然要比屋外要暖上许多,夜辰环视了这屋子一番,变化不大,还是那样。接着他看向了通往贺君炎卧室的房门,他很想推门而入,但是理智制止了他。
夜辰轻轻靠在门边,心中暗道:今夜是除夕,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守岁吧!
一声声压抑的哭声传进了夜辰的耳朵里,他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于是立刻慌张起来,想推门而入,但……他怕看到贺君炎厌恶的神情,这样的神情与长剑刺入他的腹中一样地痛。
于是乎,这扇门就成了两人之间相见的阻碍,一个立于门外,一个坐在地上哑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