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陡然拔高的声量让夜辰松了手臂力量,也就在这松开的瞬间,贺君炎再次挣脱开夜辰的怀抱,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对方的脸上,清脆响亮。
啪!这一巴掌力量十足,直接将夜辰的嘴角打出了一丝血痕,而贺君炎那只暴躁的手掌也因用力太过而被震得生疼。
疼痛让贺君炎的怒气减少了一些,只见他将那只放肆的手藏于身后,然后对夜辰说着冷漠的话:“你走吧,太过留恋只会让我们彼此更加难堪,我身边不缺影卫,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夜辰崩溃了,只见他跪在地上,泪眼婆娑!他缓缓膝行至贺君炎的脚边,匍匐在地上,轻轻扶着对方的鞋尖,甚是卑微:“主子,求求您莫要赶属下走,属下只想待在您这儿主子!”
看着脚下如此卑微的夜辰,贺君炎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绝情了!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己发过的誓言也绝不可能不作数!就算他松口让夜辰留下来,两人的感情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也不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留下来只是徒增悲伤,碍眼罢了!
既然已无可能,那就让那份情感彻底消散吧!
贺君炎刻意躲开夜辰抚摸自己脚尖的手,然后来到左侧的博古架旁,俯下身用力转动最下方的一个青花瓷瓶,右侧的一个大高柜便自动移开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
贺君炎打开暗格,里面放着的是一个暗红色的木头盒子与一本厚厚的册子,是十二影卫的身契与账册。只见他将盒子与册子拿出来,打开盒子翻找出夜辰的身契,然后又打开那本厚厚的册子,撕下所有有关夜辰的记录……
匍匐在地上的夜辰在看到贺君炎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心都凉了,他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夜辰!”
贺君炎唤了一声后,将拿出来的身契,借助蜡烛的火苗,点燃了!接着是方才撕下来的账册……泛着蓝红色的火苗徐徐燃烧着,直到将一切燃烧殆尽,夜辰脸上的泪水也干涸了。
“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贺君炎的影卫,你自由了!”贺君炎背过身去,擦掉眼角的一滴泪水,平淡道:“今日已晚,你明早再收拾包袱离开吧!”
情伤是最痛苦的,哪怕是夜辰这种魁梧的八尺男儿,也觉得难受至极!犹如那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使劲儿地戳着他那爱意满满又脆弱的心,甚至把那颗心戳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夜辰扶着一旁的椅子缓缓起身,他哀怨地望着贺君炎的背影,本想再说些什么挽留一番,但又觉得最终只是徒劳。他知道眼前人的性格,是说一不二的。
此时的夜辰很是疲惫,只见他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向房门,然后故意重重地拍着门板,想看看贺君炎的反应,奈何对方纹丝不动,丝毫不给他任何希望,真的感觉是很绝情!
夜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看了看贺君炎的背影,然后落寞地走了出去!
雪花肆意地刮着,纷纷扬扬!夜辰步履蹒跚地走在雪地上,不知前往何方!转身看向那未关闭的房门,真想一个箭步冲过去。
真的就这么到此为止了么?
噗通一声,夜辰跪在了雪地上,面朝那房门大喊一声:“主子!”
屋内的贺君炎被这一声喊震得脚下一软,只见他赶紧扶住桌子的一角,勉强站稳身子。他看向未关的房门,雪花正顺着寒风肆意地往里飘着,正如他此刻的所作所为,冰凉又狠心。但他意识不到,或者说他直接略过了这种感觉,也许是当年他父亲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母亲的继而离去让他对古尤族人恨之入骨!
看着门外肆意飘进来的雪花,贺君炎心道:夜辰,你我之间就这样吧……这样挺好的,你可以自由自在,我也不用天天面对你是古尤族人的事实!
……
大约过了半盏茶后,贺君炎的腿脚恢复了力气,见房门一直敞开着,便打算前去将房门关好,只是在关门的同时,他看见门口的雪地里跪着一个雪人!准确地来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雪下得太大,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身上的雪就已堆积起来了。
贺君炎见此情景,方才稳定好的情绪再次爆发出来,指着雪地上的人,说教道:“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是在逼迫本王么!你觉得有用么!你现在已经不是本王的影卫了,你跪在这儿有什么用,你觉得本王会怜悯你么!从前种种,你情我愿,咱们谁也不欠谁!”
只见跪在雪地上的夜辰动了动,抬头缓缓看向站在屋檐下的人,除了心痛之外,便是委屈与绝望,这可是他私下里爱慕了多年的人,是如谪仙般的人儿!
仇恨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强大到可以抹去多年的相伴与曾经的美好!
夜辰很委屈,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古尤族人罢了,老天真的很爱捉弄人!
……
贺君炎见夜辰不为所动,还这么痴痴的看着自己,顿时心中怒火中烧,他快速跑到夜辰身前,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对方的脸上,怒骂道:“你怎么这么贱,死皮赖脸地跪在这儿,赶也赶不走,你觉得本王会心软么!不会,永远不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本王这辈子也不会与古尤族人和睦相处的!”
夜辰依旧痴痴地望着贺君炎,好似想要将对方的一切模样都收入自己的眼中,留着今后慢慢回想。
见对方不为所动,贺君炎也懒得再骂了,他拂了拂自己脸上的雪花,漠然道:“你不走是吧,那本王走,你爱跪就继续跪吧!”
贺君炎拂袖而去,不带任何温度,好似落在他身上的雪花都能寒上三分。夜辰依就这么跪在雪地里,然让寒冷禁锢着自己,他觉得只有这样,自己的这颗心才不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