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夜辰便已起身穿戴好了。他神色愉悦,好似所有的烦恼都已烟消云散。他坐在床边上,伸手抚上那冠玉般的脸颊,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
这时,屋外传来了特殊的哨声,是他们影卫之间紧急情况的传递方式,也就是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中秋后的清晨已有些寒凉,夜辰为贺君炎掖了掖被角,然后出了屋子。
……
夜辰见十一影卫齐聚起居室外,便知定是发生了较为严重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
夜子回答道:“昨晚「昭华宫」中有刺客行刺,那些刺客均功夫了得,还好最后有惊无险!陛下大发雷霆,要严查昨晚进宫的所有人!”
“所有人?”夜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陛下还要查……主子?”
“是!”夜子也觉得意外,毕竟他们的主子在外个病弱之人,怎么看他也不会与那些刺客有关:“宫里已经派人来了,让主子赶紧起身过去!”
夜辰面露难色,他回头看向起居室,里面睡梦中的人儿昨晚被自己折腾得不轻,此刻又如何能起得来!但皇命难违,夜辰只好将贺君炎唤醒,告诉他宫内的事,然后为他梳洗装扮好!
……
贺君炎有些幽怨地望着夜辰,不满道:“皇帝不放心,硬是让我去……身子酸痛得很,你昨夜也不悠着点!”
夜辰为贺君炎整理着腰间的配饰,双颊微微红:“昨晚孟浪了,还请主子恕罪!”
夜辰又唤他主子了,但语调却与平时大不相同,有着亲近与依恋之意:“你这声主子,包含的是什么感情?”
夜辰站直身体,握住贺君炎的肩膀,望着对方的眉眼,认真回答道:“是主子,也是……爱人!”
贺君炎心中踏实了,脸上也露出了满意地笑容,这是他一直想在对方身上得到的答案!
……
「昭华宫」的侯天驰遇刺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导致街头巷尾的百姓们,接连几日口中所聊之事全是「昭华宫」的事。
为何消息传播地如此之快,这自然是出自皇帝的手笔,他为的就是要混淆那些刺客的耳目,保护侯天驰。他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刺杀侯天驰,就因为那腹中的孩子,那是他唯一的亲生骨肉。
皇帝已经快年过半百,膝下却无一儿半女,所以侯天驰腹中的孩子,便成了众矢之地,其中的利害关系广之又广……
但皇帝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他唯一的还未出生的子嗣么?
也许是,也许也不是!
短短几日,皇帝渐渐多疑起来,搜查的范围也越来越广,除了那日来宫中参加家宴的人,凡是住在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均不放过,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唯恐从家中的什么地方搜出什么人来……
一转眼半月过去了,「玄天阁」的人几乎将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奈何均找不出半点刺客的影子。皇帝一时大怒,还亲自来到「玄天阁」指着所有人臭骂了一顿。
这一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贺君炎的耳朵里,只觉得皇帝过于冲动了,完全不像平常那位恭敬谨慎、心思深沉、目光长远的帝王。
难道真是为了子嗣?贺君炎觉得可能性很大。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看来身为天子的皇帝也不例外!
“阿辰,子嗣真的这么重要么?”
自从两人有了实质的关系后,贺君炎就命人将平时夜辰休息的耳房改造成练功房,以便自己平时练功使用,这样不光方便还宽敞。此刻,贺君炎练完功后便靠在夜辰的背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有感而发。
“子嗣是血脉的传承,也是人生活的寄托!”夜辰思索着,向贺君炎细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人们常说多子多福,所以膝下有子嗣,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若是命中并无子嗣,那也不必强求,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有子嗣就会有有子嗣的烦恼,无子嗣也会有无子嗣的洒脱,总之各有各的好。但这些都得建立在温饱之上。
陛下是天子,身后是整个大渊,所以他必须要有子嗣,不然日后这偌大的江山,由谁来继承呢!”
“也是!”贺君炎畅笑着:“大渊复姓南宫,总不能在他手里就唤了姓氏吧!”
贺君炎翻了个身,倒在了夜辰的怀里,别有深意地问道:“阿辰,你是你家中的长子,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这话题一时让夜辰有些懵懵的,深想之后觉得对方应该是为了图一个安心吧!
“我虽是长子,但家中已有二弟三弟,且他们的孩子也不止一个。再说,我本就是‘断袖’,是不会有子嗣的。”
这回答,贺君炎还算满意!他目光熠熠地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什么,奈何对方好似没有下文了。
“……你,继说呀?”
夜辰一脸无辜,下意识摇摇头:“……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说完了!”
“没什么说的?”贺君炎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可以问问我呀?”
夜辰:“问什么?”
“也是子嗣的问题呀!”贺君炎意味深长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么?”
“呃……”夜辰看着对方的眼睛,很是期待。
贺君炎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我也是需要子嗣的!”
这句话不是夜辰想听到的,这不是他期待中的话,可偏偏却是实实在在的。他的眼神骤然黯淡下去,头也缓缓低垂下来。就在这时,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那低落的下巴,眼中满是笑意!
“……到时候,我就抱养一个孩子,精心栽培他,待他长大后,再继承我的爵位!我就与你找一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也可一起游遍世间大川,逍遥自在!”
“……君炎!”这情绪起伏有点大,夜辰内心很是激动,这算是又给自己承诺了。
贺君炎捧着夜辰喜悦的脸颊,一时心里闪过一抹心疼,因为方才的这张脸,是黯淡无光的。
贺君炎吻了吻这张脸的额头,许诺道:“我是不会与瑶溪成亲的,这是我给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