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贴身影卫,贺君炎欲哭无泪,他怎么也没想到夜辰会跑去做他的‘药人’!若只是试试药也就罢了,但他这个‘药人’又岂是试试药就完了的!
将近三年的试药,百般痛苦,尤其是最近几月更改药方,药物的毒性又是以往的好几倍,其痛苦那是不言而喻的!
……如今还要取心头血!
“你这个骗子,说谎真是张口就来……你难道就不痛么?”
贺君炎轻轻握住夜辰放在外侧那只微凉的左手,摩挲着,喃喃道:“你怎么就不肯告诉我呢!难道我还真的会将你赶走么?”
额头缓缓抵上对方的手背,贺君炎呢喃道:“我说的那些话,你都不必当真,你是你,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许是手背的温度太过微凉,贺君炎很是慌乱地探了探夜辰的鼻息……最后安心下来,还好,还好!
他将夜辰的双手放进被子里,期望能让体温快速回暖起来,只是这缠满细布的手臂让他着实疑惑,渐渐地,可能性在心中不断放大,只见他一点点拆开夜辰手臂上的细布,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条甚为显眼的疤痕。接着是另一条手臂……
接近三年的试药,每次试药都需取‘药人’的鲜血。一年十二个月,将近三年就要取三十多次血,划三十多刀……
贺君炎鼻子一酸,泪水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止不住。
“……我最在乎的人,怎能受这种罪!”
……
贺君炎的到来,着实忙坏了梁若之,因为他不光要制作新药,还要给他们烧饭做菜,总不能让地窖那伤心的人饿肚子吧,再怎么样,他还是一病人呢!
由于贺君炎着实分不开身,便让守在地窖门口的夜丑前来帮忙。起初夜丑十分不乐意,后在夜子的说服下,同意了。
“夜丑兄弟,大米在那个碗柜下的陶罐里,旁边的小罐子里还有几个鸡蛋,水缸的篮子里还有新鲜的瓜果蔬菜,就是没有肉了,今儿就将就吃点吧!”
夜丑环视了整个灶房,虽然小点,但还算整洁,虽与王府没得比,但至少样样俱全,只是自己的厨艺……
“……我厨艺并不好!”
梁若之瞧了瞧对方的那张冷漠又昳丽的脸,居然在上面瞧见了几分尴尬:“……没事,左右瞧着王爷今天也吃不下什么美食,也就多多少少吃点保证不饿肚子就行了。你与夜子应该也无所谓吧!”
夜丑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我与夜子不在乎这些!”
“那就好!”
有了夜丑的帮忙,梁若之就不必烧饭做菜了,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做新药,再拿给贺君炎服用。
……
地窖内,夜子为贺君炎拿来了垫子,让他好坐在上面。见自家主子一直紧紧地握着夜辰的手,那亲昵的模样,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意思了!
夜子并不觉得有什么,虽然这种事情在大渊国有些伤风化,但凡事总有先例,只是过程会比较艰难吧!
但两人中,其中一人身份显贵,又是家中独子,很显然是要娶妻生子的。而另一人呢……只是平凡一影卫,无权无势,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一身功夫了。
这根本毫无可比性,弱势的那一方,只有吃亏的份!
许是对同僚的担忧,夜子说出了今日最没脑子的一句话:“主子,首领……是男人!”
贺君炎怎会不知夜辰是个男人,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罢了。
“出去!”冷漠的声调,夜子也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出了地窖。
夜子走后,贺君炎将夜辰的手贴向自己的脸颊,傻笑着:“……是男人又怎么了,只要未做伤害他人之事,又不是不可以。”
突然,贺君炎想到了他似乎疏忽掉的问题,那就是夜辰这边,是不是也同自己这般对彼此有了意,生了情?还是说,对方只是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愚忠而已?
是这样么?贺君炎不知道,一切只能等到夜辰苏醒之后再说了。
……
午后,梁若之送来了制作好的药丸,同样是化在温水中饮用。这次的药不光苦,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但贺君炎并未嫌弃,反而一股脑地全喝了,许是知道这药有夜辰的血,所以格外配合,也珍惜吧!
“若之,阿辰已经睡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醒呢?”
梁若之本来打算端好药碗出门的,听见贺君炎这么一问,自然要好好说道说道:“我这次配的药,药性可是很凶猛的,那种疼痛,我没体会过,只能想象一下。像辰大人这么一个壮硕的汉子,都能在半途中被折磨得昏死过去,想来定是极其痛苦的……
折磨最伤心神,他得休息,滋养自己!更何况,取的还是心头血,想要快速醒来,不可能!”
贺君炎沉默了,望向夜辰的眼神里全是心疼,手不自觉地再次握上对方的手,丝毫不避讳身后还有梁若之的存在。但梁若之却乐见于此,这证明夜辰的单相思有了回应,只是不知两人是否有美好的结局。
将近三年的相处,让梁若之见识了夜辰的忠诚与品行。虽然对方在自己这里的身份只是‘药人’,但他早已视夜对方为好友,自然希望好友能得偿所愿,只不过这身份地位以及世俗……
梁若之觉得,会是一条鸿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