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起居室内又是包扎伤口,又是试衣裳的,就这样耽搁了不少功夫。直到双方腹中传出咕咕咕的声响后,才惊觉早已日上三竿。
“都是属下不好,竟忘记了时辰!”夜辰很是懊恼,只觉自己这个贴身影卫做得甚不称职,竟然将早膳给忘记了:“还请主子再稍等片刻!”
说完,夜辰就跑出了起居室,吩咐婢女将早膳端进来,奈何婢女怕食物凉了,此刻正在灶房里温着呢!于是,夜辰运用起轻功,眨眼间来到了灶房,将食物放进食盒子里,转瞬间便又回到了贺君炎的身边。
贺君炎坐在桌旁喜滋滋的看着夜辰一阵忙活,竟觉得莫名踏实安心!想到夜辰总有一天会成亲,心中竟有些羡慕起那还不知在何处的女子来。
早膳,夜辰是与贺君炎一起用的,虽然过程略显拘束,但好歹也持续了将近三年服用完早晨该吃的那碗药后,贺君炎问起了夜辰受伤的原因。
“这皇宫果然高手众多!”贺君炎望着夜辰,若有所思着:“是谁伤了你?”
“那人大约四十来岁,看着面生,属下并未见过,看穿着像是禁卫军统领!”夜辰回想着:“但他却能看出属下的武功路数,想来是知道「魍魉堂」的,或者说他本就是「魍魉堂」的人。”
“「魍魉堂」!”贺君炎思虑着:“你们十二影卫就是出自这里,这个组织不容小觑倘若这个组织不收归国有,将来只怕是一祸患!”
“主子”夜辰本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他的主子说得很在理。
“本王说的是事实呀!”贺君炎自若道:“瞧瞧你们十二影卫,再瞧瞧你,阿辰「魍魉堂」既然能将你们训练出来,想必还有无数批‘十二影卫’,若所持影卫的主人心怀不轨,或者是那「魍魉堂」想做什么大事,这天下呵呵”
「魍魉堂」影阁,夜辰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只因里面的生活极其残酷,若不是为了一个信念,他可能早就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自家主子的顾虑也是真的,因为在他还未离开时,就已经知道有不少势力或达官贵人在豢养影卫若只是为了保护主人家的人身财产安全倒也罢了,就怕是做些旁的什么事!
“对了,可探到什么特别的消息?”
夜辰这才想起他还有事情并未禀报:“皇宫守卫森严,待属下接近陛下寝宫时,陛下已睡去……不过,有一件事属下觉得奇怪!”
贺君炎来了兴致,这也是他所期待的:“说!”
夜辰抿了抿嘴,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陛下……陛下似乎很是执着于与古尤族人生孩子!”
“?”这算是什么消息,贺君炎不禁在心中发出疑问。
夜辰见自家主子那副莫名的神情,便知道对方对这消息不感兴趣,但他打心里是觉得挺可疑的:“……这也是侯侍君的疑问,他就是这般问陛下的!”
贺君炎想着其中的可能性,确实有些可疑:“陛下膝下无子嗣,着急生孩子是正常的,但古尤族人生子困难,血脉里还带着缺陷……莫不是为了自己日后的血脉能拥有古尤族人骁勇?”
……
「魍魉堂」位于西北方的一处山林里,离京城比较远,若是骑马大约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
范祥回到「魍魉堂」后,便直奔影阁想找寻关于那位刺客的踪迹,奈何翻遍了所有的卷宗也未找到相符合的人。
“看那武功招数,确实是影阁的,为何就是找不到呢!”
这时,一阵淡雅的香味迎风而来,范祥知道这是谁来了。此人身着青衣罗裙,长发及腰,煞白的脸上打着粉嘟嘟的腮红,尤其是那张薄唇,红得似血,若是张开,那就是血盆大口。
“呦,这是什么风把范堂主吹来了!”嗓音稍微粗犷,语调酸溜溜的,神情似笑非笑,但能看出这人是期盼范祥过来的。
“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许是许久未见了,范祥看着眼前人的模样,显得有些吃惊:“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模样,你打扮成这样像什么!”
“不过是装扮罢了,又不是让你扮女人!难得来一次,逮着我就说教,关你什么事!”
此人名唤卞远山,是新任影阁阁主,大约三十七八,五官还算端正,唯一的爱好就是扮女人,他乐此不疲。可他长相太过硬朗,扮起来着实突兀,尤其是那张煞白的脸,那是不知打了多少脂粉的缘故,再配上那奇怪的腮红与那血盆大口,活像纸扎铺子里的纸人,若是在晚上,估摸着只会瘆得慌。
“你好歹也是影阁阁主,你这副模样,如何让手底下的人服你!”范祥一时觉得糟心,不明白为何曾经阳刚的好友竟爱上了女人装扮,而且扮也扮得难以入眼。
“但据我所知,我手底下的人很喜欢我这样呀,他们觉得这样一来反而更好相处了呢!”卞远山说得及其自在,一个转身坐在了躺椅上,悠哉悠哉:“今日范堂主过来可找到想要的东西了你找了许久呢!”
“我想找一名影卫,他身长八尺,能将影阁的功夫运用得游刃有余。”范祥边说边回想着与夜辰打斗的场面:“我与他交手的过程中,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在此功夫上还创作出了新的功法,巧妙便捷且杀伤力极大!我若与他单打独斗的话,只怕会是手下败将!”
“噗……哈~哈哈”卞远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范堂主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我吧!原来范堂主对我的评价还是挺高的!”
“你能好好说话么!”范祥陡然间严肃起来:“我翻找了影阁所有的卷宗,也并未找到此人!你可知道他?”
卞远山并不在乎范祥突然板起来的脸,只是甚不欢喜地说道:“……不知道,即使有这样的人,也找不到了!”
范祥问道:“怎么说?”
“在影阁,凡是被客人挑选走的影卫,影阁都会将所有关于影卫的卷宗、身契、账册通通送给客人,为的就是避免日后影卫犯错,客人上门来找麻烦!所以你要找的那个人,算是无从查起了。”
“这”范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那人无从查起,日后若是再来皇宫,他又该如何应对:“这处理方式是有弊端的,比如像今天,想找个人都找不到!日后还是抄录一份放在库房吧!”
“这是先堂主定下的规矩,我可无权更改!”卞远山瞥了一眼范祥,眼中情绪复杂:“你如今只是副堂主,等你日后继任了正堂主之位,再来更改这条规矩吧!”
“你”
“若范堂主今日来只为这件事,那只能让你失望了。”卞远山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纱裙,送客道:“昨日又新进了一批孩子,属下得去看看,挑几个根骨奇佳的,然后训练成你口中所说的~人才!”
对方言语间尽是送客之意,范祥也知趣,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影阁。卞远山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眼角竟然流出了一滴晶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