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娃娃里刻着姜冰雅名字的木牌一下掰断，又朝着一旁的沈绥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她发来的信号，沈绥站直，开始再次结印。
“等一等等一等！我有话要说说！姜冰雅她哥姜冰远就在a城富昌小区里，他被我关在五栋902室里，钥匙在门口的地毯下边。现在我把他的位置告诉你们了，可以放我条生路了吗？”
辞确神色淡然地望向它，轻飘飘地开口：“你究竟是在替你自己讨条生路呢，还是在为他讨生路？”
怪物僵住片刻，反问她道：“这两者的结果，有什么区别吗？”
打从一开始，这怪物就没想过要用姜冰远的性命来要挟辞确她们。
大概姜冰远被她用了些特殊手段关起来，关起来的原因呢，估计就是因为他是整个姜家唯一想要找回原主的人。
怕他闹得太厉害，所以才要把他控制起来。
而这怪物现在都要死到临头了，姜冰远的生死跟它也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它还要故意在辞确她们面前提起，无非就是想要借辞确她们的手将他救出来。
可是，为什么呢？
辞确看着手中只有一只眼睛的破布娃娃，和眼前这个如同娃娃一般浑身打满了补丁，像是被拼凑出来的怪物，沉默半晌道：
“还记得你生前的记忆吗？”
那怪物用仅剩的一只眼睛茫然地盯着她看，下一瞬，它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它突然暴动，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全然不顾沈绥加在它身上的禁锢对它造成的伤害，开始在地上猛烈地挣扎起来。
沈绥担心再拖下去情况会变得失控，只得迅速结印，重新打在了它身上。
被光芒击中的瞬间，怪物周身弥漫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雾，紧接着，它的身体就像是洋葱一般，一层层补丁开始慢慢脱落消散。
等到它的外边的那些打满补丁的身体彻底消散的瞬间，辞确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的气息。
而在怪物的身体终于消散干净时，露出了它里面层层包裹住那道女人的鬼魂。
她面容清秀，却有一处眼眶深深凹陷了进去。
哪怕这道鬼魂很快就在空中消散干净了，辞确还是很清晰地看见她身上布满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溃烂的皮肉，血淋淋的伤口，一点一点，拼凑出了这个女孩的身体。
她就像是辞确手中的这个破布娃娃般安静地躺着，慢慢消散在了空中。
听说人死时是什么样子 变成鬼了，就还是什么样子。
沈绥和辞确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不知是谁先开口说了句“走吧。”
然后辞确慢吞吞地上前，抱起了早就冰冷的姜冰雅的尸体。
沈绥说，她可以帮着布置一处幻术，把姜冰雅的死亡在众人眼中变成意外死亡。
毕竟她们也实在跟外人说不清楚姜冰雅到底是怎么死的。
辞确回了她一声好。
说完这两句，两人就沉默了。
又走一段路之后，沈绥再次开口问她，这就是她们说的诡异力量吗？
毕竟若只是单纯的夺舍的话，只要发现及时，赶在原主灵魂彻底消散之前消灭夺舍者，还是有机会让原主醒过来的。
可是姜冰雅却是在被夺舍的瞬间就死掉了，从始至终，辞确她们看到的，都只是她执念的影子而已。
辞确想了想回答她说是。
然后沈绥就不说话了。
再然后她就突然没忍住，骂了句没什么攻击力的脏话。
最后她们对视一眼，突然一起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又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