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放心吧父皇，包在我身上。”
其实我并不觉得有多辛苦，这个尼娅虽然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可和她相处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愉快的。
因为她没什么坏心眼，吃东西也特别香，每次看她吃我都能跟着胃口大开，额外吃下许多。
以至于原本因为忙碌而挂不上肉的我，这段时间都变得丰润了一些。
或许是先前相看宴失败一事，给了父皇一些危机感，并提醒了他曾经没想到的那些事情。
他命贤妃出面，郑重其事地在宫中举办了盛大的赏花宴，把京中所有适婚的官宦人家女子都请到了。
当然，是他觉得适合，而不是那些未娶妻的皇子们觉得。
父皇特地排除了那些家族势力过大或者掌握要紧兵权人家的女儿，谨防皇子们和岳家拧成一条绳。
来参加赏花宴的，都是些不上不下人家的千金，有才有貌就是娘家没太大实力，这样的女子才是他心中合适的儿媳人选。
并且，为了防止那些不孝子们阳奉阴违不配合，父皇还特地把话给说死了：这次的宴会是给你们选皇子妃的唯一机会，每人必须挑一个出来。
若是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看中的，那以后就永远别娶了，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赏花宴当天，那叫一个热热闹闹，美人如云。
贤妃知道父皇的心思，尽可能创造这些女子和皇子们互动的机会，安排了许多有趣的小活动。
然后十分识趣地和我退到角落里，尽可能减少存在感。
我们如亲母女般一边吃点心喝茶水，一边观察在场的女子们，轻声交流着。
“这么些美人儿，我的眼睛都看花了，你觉得哪个最好看？”贤妃问。
我笑：“都好看，但都不及娘娘一半风姿，这要是娘娘再年轻几岁，只怕风头都要给抢光了。”
贤妃笑着轻轻拧了拧我的腮：“又胡说了！问你认真的呢。”
我也认真回答：“各有千秋吧，可若要说气质，还得是戚侍郎家的小姐。”
气质好的美人并不罕见，可像戚如烟这样几乎把气质给具象出来的，着实不多见。
她人如其名，眉眼淡淡，神情亦是淡淡。
那不凡的气度，让她身周似乎笼罩着微光与祥云，一举一动都自然而然成为瞩目的中心。
就连那些聒噪热闹的人，在她身边都不自觉被影响，降低了说话的声调。
贤妃也是这么觉得的：“听说是个才女，琴棋书画都精通，只可惜身子不大好，时不时病倒起不来床。皇子妃身上担子不轻，还是要选康健些的。”
我也有同样的看法。
做皇子妃自然是无需亲自动手操持杂务，可人情往来宫中觐见之类的礼仪交际是少不了的。
有时候遇到那种接连几日的节日盛事，普通人尚且有些扛不住，何况病秧子。
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什么的，只适合那种几乎没什么事的清闲中等人家。
很快就到了千金们的才艺展示环节。
那戚如烟表演的是弹琴。
才听一会儿就知此人琴技高超，功力深厚，绝非浪得虚名。
一定是自小跟随名师学习，苦练十几年才有这样的境界。
原本漫不经心的皇子们中有几位神情惊讶，开始认真听了起来，还有沉浸其中跟着轻轻打拍子的。
唯有陆恒一如既往微笑着喝酒，看不出什么情绪。
看到这一幕，其他的千金们羡慕嫉妒之余，又有些失落。
今天的皇子们都不太热情，难得来点劲儿，却又是只对那一人。
那戚如烟还真是好命，几位皇子对她感兴趣，少说也能捞着一个吧。
只可惜她们的富贵梦，却是要碎了。
我看懂了这些千金们面上神情的含义，但想法和她们不太一样。
欣赏归欣赏，娶妻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被她的琴技打动想要引以为知己又如何，知己和正妻又没什么关联。
不能带来好处的联姻，这些有心争斗的皇子们是看不上的。
果然，在宴散赠花的环节，没有一位皇子送出代表自己心意的花枝。
借口各样。有的说自己无心女色，有的说自己心有所属，有的说未立业不想成家的，还有像陆恒这样直说自己一个都没看上的。
父皇气得险些厥过去。
要不是在场有这么多外人，怕被外头看了天家父子的笑话，他都恨不得亲自拿起板子把这些不孝子给打死！
其实这个结果，想想也很容易猜到。
父皇的威胁无非是一辈子不得娶妻，可这个一辈子是多久？
等他们夺了位，规则和约定便会重新改写，谁还会把前朝的话当回事。
宴散后，我少不得尽可能安慰父皇。
“父皇，别较这个劲儿了！就算现在逼着他们娶了皇子妃又如何，又不是捆住一辈子了，后头找个什么理由休妻不也很容易吗。”
“这要是遇到心狠的直接把正妻弄死，外头还挑不出错来，反倒是咱们害了人家姑娘了。”
父皇想想也是，可他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而是变得更加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