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婉的话，让我愣在原地。
我对上她的视线，却迟迟没有开口。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蒋婉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她是忘了之前说过的话？
还是真的改变了心意？
结果，下一秒我就在她脸上看到了一抹懊悔。
她在后悔什么？
后悔刚刚提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还是说，到现在她都没忘记要将我从身边推开的事？
她没再继续看过来。
我也知道，她这样的态度就代表着她又开始退缩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连一个好字也不能说。
车内的气氛陡然开始变得压抑。
司机没了之前的开朗健谈，从此时此刻到车子驶回别墅，车里没人再开口。
当保姆车停在别墅院内时，尘尘熟练的解开儿童座椅的安全带，抱着安安回了室内。
我则下车，准备帮蒋婉转移到轮椅上。
刚打开车门，蒋婉淡淡的声音就立马传来：“你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车上静一静。”
我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烟盒取了出来，正在手里把玩。
大概是刚才的话，让她觉得烦躁了吧。
可我不想她躲在车里，找了个理由开口：“你看，天已经阴沉下来，马上就有可能下雨。”
她“嗯”了一声：“我知道。”
当着我的面，她从一旁的置物柜里取出打火机，侧着头点燃了一支香烟，在烟雾缭绕之间缓缓抬眼瞟了我一眼。
随即，淡淡的开口：“下雨了，还有司机，有佣人，再不济还有护理师。”
说完，她的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
这一抹笑容，不仅仅是她在自嘲，同样也刺痛了我。
但我没有与她争执。
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室内。
……
蒋婉轻轻关上车门，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的吞云吐雾。
阵阵烟雾从她的指尖和口中散开，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就如同他们的感情一样，来的突然，消散的也极其自然。
其实她不是没看出来，刚刚她的咀嚼让晏隋的心里不好受。
她只是……只是不想再让她亲眼见证她的狼狈，她的不堪。
可能她真的是个坏女人。
一边享受着晏隋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细腻的情感，一边却又不停的将他推走。
毫无顾忌的伤害着他！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无法被掌控的情感。
与此同时，晏隋已经来到主卧外的露台上，环保双肩盯着那辆保姆车。
……
隔着车门，我看不清车里的情形。
可我明白，此时此刻蒋婉一定像这辆孤零零停在院子里的保姆车一样，内心空虚、纠结甚至是孤寂。
这是我带着孩子从f国回来之后，蒋婉第一次对我阴阳怪气。
过去说的那些话，多半都能听得出她是在意他的。
唯独这一次不是。
如今，两人的相处模式跟从前相比没什么区别。
可我知道，蒋婉是变了，从里到外都变了。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甚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重新站起来，她该有多么难过？
一直到夜深人静，我都没再看到蒋婉。
洗漱完毕，我坐在客房的床上出神。
下一秒，一双白嫩的手臂从身后环抱住我，我转头就看见了她。
蒋婉的身上穿着浴袍，脸贴在我的背上，声音闷闷的：“阿隋，今天是我不好，说的话惹你难过了，原谅我好吗？”
我点了点头：“我并不在意。”
正因为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所以我能接受她对我的冷漠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