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小楼与对方结识的过程说简单倒也简单。
某人多年前为了赚取银两而当上了蹩脚的文抄公,一路打听一路兜兜转转,最后才找上了这个简陋到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茶馆,并结识了这里唯一的说书人——老许头。
小茶楼分上下两层,其虽简陋却也不缺少客源,此时虽说离晌午还早,但依旧是陆陆续来了些许宾客,而李小楼和连小七就在其中。
两人轻车熟路的在一楼找了个角落位置,点了壶清茶,来了份糕点,便开始打量起四周。
只见大家伙就着粗茶垫吧垫吧糕点儿,互相闲谈之余,还不忘看着天井后方端坐在楼堂正中的老许头唾沫横飞,若听到兴起处再随大溜地捧喝叫好一声,好不热闹。
这些个大宾客大多都是些长期行脚赶路的粗糙汉子,多数也不爱听什么劳子的才子佳人,更别说那些深闺宅斗什么的了,店家也倒是明理识趣的,所以早早就嘱咐过老许头,莫要说那些有的没的,就说汉子们心往眼热的英雄豪杰及生平事迹,再穿插地说些红枫城周遭三百里内的时闻趣事。
说实话,李小楼一直以来都是很享受这种氛围的,倒是连小七,一开始是极为抵触的,但无奈某人总是强人所难地诱拐着,年积月累,到现在让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竟有了些许反客为主之势。
真是造孽。
不过,有一点倒是挺好,便是连小七从不私自偷偷摸摸的来。
大抵是李小楼这小子在这一带混熟了,和不少人都相互打着招呼,不认识的看一半大小子能有这排面倒也觉着稀奇,后一打听便又恍然大悟。
台上老许头这会儿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两人,眼神往这边瞟了瞟,乐呵一笑便不再理会。
啪!
惊堂木重重拍下,只见老许头摇头晃脑道:“马革裹尸沉黄沙,西御患匪三十载。咱们红枫城马家军的辉煌过往,老朽就先说到这里,下面再给大家说一些近日来的时闻趣事,大家伙且听之。”
“下面要说的这事啊,就发生在两日之前,而发生的地点也不远,就在那顺着红枫河此去东南三百里,陇春城境内与罗夫江合流之处。这事啊,可谓是影响甚广,听说是连咱们城主府都给惊动了。”
话说到这里,老许头突兀停了下来,只见他不急不缓地端起一盏茶水,慢悠悠地细品起来。
汉子们正听得兴起,哪受得了这个,纷纷叫嚷起来,有甚者骂娘的话也咧咧着笑骂出嘴。
“不讲究的老学究,就爱干些个倒灶子拿捏人的事。”
“嘿,谁说不是,这老不死的,忒不是东西,蔫坏。”
“哈哈哈……”
对于老许头这般做派,李小楼会心一笑,连小七则放下茶盏嘟囔着嘴道了一句,“都怪你。”
这让后者赶忙装作无辜地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台上老许头倒是对这一切见怪不怪了,不闻不问,依旧笑呵呵的稳坐说书台,片刻后,见火候差不多了,才不着痕迹地向后使了个眼色。
登时,便有个看着机灵的小二哥端着铜锣上前来欲收些打赏,而汉子们这会儿也正在兴头,出手虽不算阔绰,但一圈下来倒也算不菲。
啪!
惊堂木再响,小茶楼里渐渐安静下来。
“话说两天之前有一奇人来到陇春城境内,一路走走停停,最终来到红枫河与罗夫江会流之处,而那里乃两境水路要塞,常年有无数商贾之流行船其上,倒也算热闹非凡。”
“且说这奇人啊,有传闻说是其童颜鹤发,身长八尺,着一身文士蓝衫,一举一动皆不落凡俗之流,潇洒非常,起先载其过江的船家虽讶异于这人风度,但也只当是途径此处便不甚在意,不料待行至江心时奇人突发之举,宛如平地见惊雷般,将他吓了一跳。”
“那一刻,江面上,无数人只闻天地间突兀地响起一声长吟,随后便陡见一奇人从一只乌篷小船中飞身而起,顺着那一江一河会流处最高的一座悬崖峭壁扶摇直上,直至约九百九十九丈处悬身挂剑,后又以指代笔抒发剑气,剑气纵横间,回身起落竟是题下了十四个约十丈大小的大字”
“正是——横江绝壁挂长剑,一试陇春几人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