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沉婻意和易筠搭乘上了去往白城的飞机。
有易筠这个热情满满的本地“导游”在,沉婻意都不用做攻略了,全程只需尽情享受。
就这样,沉婻意在白城惬意地度过了近半年的时光。
在这段日子里,她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开心,渐渐地,她喜欢上了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也对温柔体贴、幽默帅气的易筠动了心。
只是她没有答应他的告白。
这也仅仅是暂时没有答应罢了。
有两个原因致使沉婻意没有答应易筠的告白。
其一,她觉得自己身上还背负着和黎岑渊的婚约,她想先把这个婚约解除再说。
其二就是,她担心父母会反对她与普通人交往。
世家明令禁止世家人和普通人结婚生子,即使不是结婚只是交往,沉婻意还是害怕父母会因族规而不同意。
所以,她想再等等,等黎岑渊率先打破这个禁锢的“例”,这样一来,之后她再向父母开口,就不会那么艰难。
这段日子,沉婻意忙于沉浸在白城的新奇生活之中,与黎岑渊的联系逐渐减少,聊天次数屈指可数,但她知道,黎岑渊跟自己一样,他也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打算带回玄洲让家族认可。
于是沉婻意就等,等着黎岑渊传来成功的好消息。
结果一直没能等到,沉婻意以为黎岑渊抗争不顺利,便打算回玄洲帮他。
两个人一起总归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
做好决定,沉婻意立刻就去辞别了易筠,准备回玄洲。
当易筠得知沉婻意要离开时,瞬间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眼神里满是失落与不舍,还是沉婻意哄了半天,说下次见面时她就答应他的告白,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她踏上归途。
离家半年多有余,沉婻意一到玄洲,先是回到沉家,见到许久未见的母亲,聊了许多旅途上发生的事,包括易筠。
沉浸在回忆中的沉婻意,并未留意到当她提及易筠时,母亲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聊到最后,沉婻意试探着对陈怀芹问起对易筠的看法,陈怀芹不想看自己女儿失望的表情,便嘴角含笑,温声说道:“我女儿看上的人,自然不会差。”
“那母亲是答应我和易筠在一起了?”沉婻意眼眸瞬间点亮,满含期待地看着陈怀芹。
“我一个人答应可不行,这事还得你父亲点头。”
陈怀芹虽然是族长夫人,可在子女的终身大事上,家族规矩森严,她一个人做不了主。
陈怀芹此刻满心祈盼,只希望疼爱的女儿的沉令谈别像黎清池那般,让沉婻意步黎岑渊的后尘。
“我会说服父亲的。”沉婻意神色坚定道,父亲一向宠溺自己,对她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倘若父亲不答应,那她就再想办法,撒泼打滚,父亲总会心软的。
陈怀芹见沉婻意一脸坚定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说道:“在路上奔波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好。”沉婻意正好也想整理一下思绪,好好想想怎么跟父亲开口。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过小花园时,路旁两个下人细碎的交谈声钻进她的耳朵,“岑渊少爷”四个字让她瞬间停下脚步。
她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她刚才只光顾着聊自己的事了,竟忘了向母亲打听黎岑渊的情况。
就在沉婻意想就近问那两个下人的时候,就听其中一人说道:“听说岑渊少爷为了那个姑娘,被黎族长赶出黎家了。”
沉婻意愣住,岑渊被赶出黎家?这么严重?
因为担心,沉婻意当即就从口袋掏出手机给黎岑渊打电话,无人接听。
她前几天打过去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岑渊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行,我得去黎家看看情况。”沉婻意咬着下唇,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往黎家赶去。
她丝毫未察觉,在她转身飞奔而去之后,那两名下人停止交谈,相视一眼,同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赶到黎家的沉婻意没见到黎岑渊,反而意外撞破了黎清池的秘密实验。
看着眼前那一幕幕残忍血腥的场景,沉婻意只觉天旋地转,无法接受向来慈爱温和的池伯伯竟会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人,当场就和黎清池吵了起来。
最后,她怒目圆睁,放狠话道,如果不杀了她,那她一定会将这个秘密实验公之于众。
黎清池不允许自己的秘密有被曝光的风险,对沉婻意起了杀心,幸好沉令谈及时赶到,带走了濒临崩溃的沉婻意。
再后来,沉婻意接起黎清池打给她的电话,黎清池以沉家整个家族胁迫她秘而不宣。
沉婻意握着手机,双手颤抖,内心痛苦挣扎,一番天人交战后,她最终昧着良心,咬着牙答应了。
紧接着,沉婻意提出想要离开玄洲,她实在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继续生活下去,每一寸空气都让她觉得压抑窒息。
黎清池略作沉吟,同意了沉婻意的请求,但却提出了一个更为苛刻的条件,要她与玄洲所有人断绝联系,包括家人、朋友,否则,他不敢保证她家人和朋友的安危。
沉婻意听闻此言,只觉心被狠狠撕裂,痛不欲生。
可望着窗外那熟悉的景致,想着亲人朋友的笑脸,她最终还是流着泪,绝望地答应黎清池这个苛刻的条件。
翌日,沉婻意向沉令谈提出她要脱离沉家,这石破天惊的决定让他们父女俩大吵一架,沉令谈气得脸色铁青,甚至甩了沉婻意打了一巴掌,怒吼着让她滚出沉家。
就这样,沉婻意孤身一人离开了沉家,离开了生活多年的玄洲,什么都没带走。
出了玄洲,心若死灰的沉婻意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她脑海中想到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便是白城,这个她待了近半年的地方,她熟悉的,也只有白城了。
三天。
三天之前,她带着希望从白城回玄洲;三天之后,她拖着沉重的身躯再次踏上白城的土地。
而她却不再是以前那个乐观豁达的沉婻意了,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支离破碎。
到达白城后的沉婻意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走在路上,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