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陪着你一起死，以后，母亲都陪着你，算母亲求你了——”
“呵呵呵呵……”李玉湾喉咙里发出阴森的笑声，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可怖起来。
“母后啊母后，你到了最后，还是要为了别人，为了徐家，舍弃我啊，哪怕太子哥哥忆经死了——”
“母后，为什么我永远都是被你舍弃的那个？”
徐令华气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这怎么叫我舍弃你啊？”
“李长英和周棠宁，怎么还会留下徐家的血脉？”
“就算他们同意，满城文武会同意吗？”
“母后，成王败寇，徐家谋逆，当诛九族。”
“徐家嫡脉一系，怎可再留活口。”
“可周棠宁和李长英，却愿意以此来交换。”
“可见周棠树在他们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如果周棠树死了，周棠宁她，该有多痛苦啊——”
“这会成为她这一辈子痛，挥之不去，无法治愈。”
“母后知道我最恨谁啊？”
“我最恨她周棠宁。”
“因为她，卫廷之杀掉了我们的孩子，抛弃了我。”
“她小小一个商女，一直爬在我的头上。”
“也是周棠宁，我才败给了李长英，没能当上女帝。”
“我这一生，都是拜周棠宁所赐。”
“我恨她——”
“反正我也活不了了，我都要死了，能让周棠宁一辈子痛苦，我很开心啊。”
“那就感觉，就好像是，”她的表情变得狠戾起来，手呈爪状，在空气里掏了下：“在周棠宁的心脏上，掏了个洞。”
“哈哈哈……”
徐令华呆呆地看着她，她的女儿，真的是疯了——
可这样的话，她不敢向她说出来。
只得哀求道：“玉湾，你救救他们吧，你还抱过玉尧，他才十五个月，才刚学会走路。”
“你救救他们啊。”
李玉湾目光深邃下来，透着冷酷：“母后，你真的要为了他们，连女儿这点痛快，也要剥夺吗？”
“母后，你知道我有多恨周棠宁，有多嫉妒她吗？”
“明明我是嫡公主出身，又受天道庇护，得以重生。”
“可她一个小小的商女，抢了我挑中的男人不说，和离后，还一直压在我的头上。”
“现在更是成为盛朝最尊贵的女人。”
“母后，我恨她呀——”
“玉湾，可现在大局已定，母亲求你救救那些孩子。”
“可他们活着，也只是罪族之后，生不如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徐令华顿了下，还是坚定地说道：“他们还只是孩子，他们能活着就行。”
没有什么，比活下去重要。
“母后真的要剥夺我最后一点愿望了吗？”让周棠宁一辈子痛苦，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意愿。
“这样，李长英也会痛苦。”
“难道母后不想看着他们痛苦吗？”
“我真的很想啊。”
“玉湾——”徐令华语气加重，带着哭音，有几分泣血的味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就不要想那些了。”
“让那些孩子们活下来吧。”
李玉湾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她侧脸，避开皇后的目光，一脸漠然。
徐令华心头一沉，她阖眼，咽了咽喉咙，再睁开眼睛，她双膝跪起，双臂匍匐，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砰”的一声，额头就破开，渗出鲜血来。
“玉湾，母亲求你了，把周棠树放了，救救那些孩子吧。”
“母亲求你了！”
“母亲求你……”
“砰砰砰……”
不一会儿，徐令华的额头就磕破了，血肉模糊。
李玉湾转头，重新看着她，满脸不敢置信。
这个毫无尊严，在她面前这跪求的人，还是盛朝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她的母后？
半晌，她才确认，这个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哈哈哈……”她笑着，眼眸通红，满脸染泪：“你爱所有的人，顾及所有的人，就是抛弃我，抛弃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