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猗来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咸阳城,将来怕是不安宁了,您多小心李斯、赵高等人,万不可冲动行事,三思而后行!”
她在很多事上都很自信,但始皇帝这心性,她一直琢磨不透,不知道他这一会儿赏一会儿罚的,到底想干什么?真是伴君如伴虎呀!
“公子,夫人,请留步!”
秦幸福抱着孩子行礼,燕夫人很心疼,她做了那么多功劳都受了连累,那他们日后该如何生存下去?她现在对始皇帝真的越发恐惧了。
扶苏看着她走远,内心第一次有了恨意。
秦幸福一行人没走多远,清雅在路上拦住他们。
“大人!对不起!我什么也做不了,是我没用!”
自从秦幸福出事了,胡亥就一直不让她出门,现在她终于能出来了,但看到他们的样子十分心疼。
“没事的,你身子不便,公子出征,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还说要看着你们孩子出生呢,没这福气了!这大人的称呼,以后还是别叫了!”
清雅擦干眼泪,赶紧递给她一个包袱。
“您永远是我的大人,这里面有些钱财,应该足够你们到象郡,还有那边的车队,是我能想办法组织的商队,一路上大人你们可以放心!”
“好,你有心了!谢谢!不多说了,我们先走了!”
“大人,一路珍重!”
清雅使劲忍着不让自己哭,秦幸福眼眶红了。
“好!”
一路上,秦幸福收到了很多人的帮助,有人送鞋,有人送干粮,许朶还备了两车药材给他们,秦幸福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失败,大多数人都是感恩的。
叔孙通这些年带了一届又一届的学子,今日带着学生们站在一处山上,看到他们,开始齐唱《燕燕》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秦幸福这次是真的觉得开心,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开心大笑起来,这些人是担心她失意了,此刻,她脑中浮现的是苏轼的《定风波》了,于是大声念道。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哈哈……我自得逍遥!再见!不用送了,都回去吧!”
秦幸福坐在马车上,澹皊和芈拂还在回味她刚刚念道的诗,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
“大人,这首……诗?是您写的吗?”
“不是,我可没这能耐,这个算是词,词牌名叫《定风波》是一个叫苏轼的人写的,我就是背出来而已,我是个方面不行,你们是知道的。”
“那可以说说这个吗?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写出如此豁达的诗?”
“好呀!那我就和你们说说这位豪放派诗人的生平,这人可是了不得的哟,他们一门三父子都是十分了不得的……”
车队缓缓前行着,车辆轱辘咕噜转着,整个队伍里都十分安静,听她说一代大诗人起起落落的人生,伴随着夕阳西下,一行人仿佛不是流放的,而是去度假一般。
猗来也在队伍中,他被黥面,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心灰意冷着,索性没有让他的孩子也和他一样。
猗来妻子甘梅在一旁抹眼泪,听到秦幸福说的话,在看到猗来眼中似乎逐渐有了光,她扑倒他怀中说。
“夫君,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孩子们还有机会,将来都会好的。”
猗来其实很愧疚,一直在自责,是他对不住大人,害的她从丞相变成了被流放的罪犯。
听到秦幸福说的故事,他决定东山再起,他坐起身,擦干妻子的泪水,搂过孩子。
“苦了你们了!”
“阿父,不苦,我相信我们还会回来的!”
猗来之子,猗弗已经是十五岁了,他这些年读书识字,知晓他父亲犯的罪有多大,但陛下只没收了财产,只罚了黥刑,这都是看在秦幸福的面子上才轻轻揭过了。
他有一种直觉,只要跟着秦幸福,他们东山再起用不了多久的。
“大人在,一切都如囊中取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