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性向来如此,如果这是之前的我,是那个留着及腰银发的美丽少年,他们一定不敢产生这样的恶意,在我面前,他们只会羞惭的低下头,为他们的丑陋外表而感到深深的自卑。
可这是迟暮之年的我啊,天骄们内心的优越感,一下就爆发出来了——我特么是一国之主,长的帅气又多金,天资更是罕见到万年难遇,我哪点比不过你这小老头?
这些天骄各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否则他们也爬不到今天的高度,为了得到封十九,他们想出的手段一定是最极致且高效的,我这样干巴巴的老东西,他们拿捏我是没有任何成本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可他们却忽略了我腰间,那把墨绿色的长刀,我老了,我的刀却依旧年轻,这把孤星跟随我没多久,我用的还极不顺手,但不得不承认,我依旧擅长杀人的老本行。
胖妇女听完封十九的讲解,就进屋去准备了,实际上少女对这方面所知也甚少,完全在靠自己本就不多的人生阅历在乱编,好在拜堂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就算没有胖妇女,相信封十九也能堆个雪人出来当月老。
这种事,野丫头完全做的出来。
在众天骄的注视下,妇女从里屋取来蒲团,红烛,白酒等物件,依次摆放在空地上,又笑眯眯地招呼我俩:“两位新人,请随我来更衣。”
我跟着封十九走进里屋,她反手关上门,抚摸着手指上佩戴的储物戒指,从里面取出结婚穿的新衣裳,新郎官的是白绸马褂,新娘子的则是红色的凤冠霞帔,这边结婚拜堂都这么穿。
等我穿上马褂后才知道,原来小姑娘并非临时起意,她想跟我结婚,已经想好久了,马褂是按我的身形精心剪裁的,穿着非常合身。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升腾出一道暖流。
换好衣服以后,我头戴一顶镶满名贵珠宝的瓜皮帽,前胸戴着一朵大红花,造型土到掉渣,封十九摘下王冠,取出一件件首饰往发髻上戴着,那戴的东西可就多了,有白玉压鬓簪,金镶珠石蝴蝶簪,金丝八宝攒珠髻,朝阳五凤挂珠钗等等。
穿戴整齐后,小姑娘还得对着镜子补妆,结婚对于女孩来说,是人生最头等的大事,我不会催促她,而是在一旁耐心等待。
抿了抿涂满口红和唇釉的柔软小嘴,封十九转过身,兴奋地看向我:“老登,我好看吗?”
我笑着说,你可点到为止吧,你再画,外边那帮天骄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去了。
……
人世间的任何小说里,都写不出这般荒谬怪诞的桥段,正屋里点满了红蜡烛,我和盖着红盖头的封十九,在众天骄阴冷的注视下,并排跪坐在蒲团之上。
胖妇女坐在我们对边,手持一把破二胡不停拉着,怪异的音节鬼哭狼嚎地响彻四周,红烛将天骄们脸上咄咄逼人的高傲抹杀一空,被病态到扭曲的深深嫉恨所取代。
封十九等的有些不耐了,小声催促道:“别拉那破二胡了,快开始!”
“是!”胖妇女连忙放下二胡,正了正嗓子,脸色肃然地大声道:“今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诸位宾朋齐聚于此……”
宾朋这个词说出口时,天骄们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胖妇女继续背诵台词:“让我们共贺李三坡先生与封十九小姐喜结连理,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一拜天地!”
我俩弯腰下拜,胖妇女正要接着喊叫,人群里冲出一个头戴王冠,穿着考究的青年,那青年长发飘飘,长的玉树临风,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
这青年也不知是哪一国选出的新王,他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冲出来厉声询问封十九:“十九妹,这老头到底是你什么人?你为了他,竟然赶了一整天的路,追着他来到这荒郊野外,还要当着我们的面和他拜堂成亲。”
“我不明白,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你竟然要用这种手段来气我们?”
封十九掀开脸上的红布,满脸厌恶地看向那青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气你们?你们是谁啊?我认识你们吗?我在乎你们的死活吗?”
“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就赶紧滚出去。”少女越说越来气:“瞧瞧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放着修罗王不当,为了一介女流,背井离乡大老远的跑过来,人家明明不理你们,你们却还恬不知耻地一路尾随。”
“心无城府,小肚鸡肠,除了贪恋女色以外,什么本事都没有,怪不得咱们打不过外道,有你们这样的人当王,打的过才奇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