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罗是撕开黑夜的一线光,也残忍地撕碎了生灭花的高维模型,那只是一丝不可查的微风,当风吹过时,一切都结束了。
首先是惊鸿,它迎来了最终的碎灭与消散,这把被我在无间地狱打磨出的长刀,伴随我走过了多年风月,却由于刀身强度无法承载至臻的夜修罗,而悲情地坍塌了。
当惊鸿发出凄厉的悲鸣,消散成铁粉后,我单膝跪地,黑血顺着指缝从口中涌出。
如果从刀法名家廖志坚的视角去看,这场斗法是极其无聊的,无聊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连廖志坚都没看出名堂,就更别提二皇子那帮人了,在他们眼中,这完全是一场静默而荒唐的闹剧:两个人站在那一动不动,明明一刀没出,其中一人就突然跪倒吐血了。
直到他们看清我刀柄上方的空白时,他们才意识到,是我输了,于是似曾相识的一幕,在这个时间点再次上演,二皇子的人在欢呼雀跃,在对着我肆意谩骂,冷嘲热讽,直到从素昆腹腔处,升腾出一抹厚重的红霞时,他们才真正读懂了胜负和生死。
扑通一声,素昆双膝跪倒在我面前,他在冲我笑,他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他却已无力开口了,腹腔的刀口是斜拉出去的,于是素昆的上半截身子也顺着贯穿后背的刀口斜着滑落下来,他被一刀两断了,断的不仅仅是肉身,还有灵魂。
素昆死后,我从他手中接过孤星,连墨绿色的刀鞘一起挂在了腰间,做这些时我依旧在吐血,惊鸿的死,为我召来了巨大的反噬,而我的年轻形态,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的海市蜃楼罢了。
这个状态不会持续太久,我得抓紧时间了。
站起身,我低垂着头,朝着二皇子缓缓走去,他身后的八个福生天好半天才从反转中回过神来,八人一闪而上,将我团团围住,朝我满怀恶意地结印,比划手势。
此前我和素昆的较量,封十九插不上手,现在,少女终于出手了,她只点出一指,八人的手掌就被彻底冰封,再也动弹不得了。
我抽出腰间的孤星,简单划了个圈,八个人的脑袋陀螺般朝着空中飞去,血雾喷涌出去,血雨从天而降。
“上!你特么上啊!”
八个福生天命丧阿鼻后,二皇子身边只剩下了尹先生一人,尹先生被他疯狂推搡,不得不硬着头皮,踉跄地冲上前来,当年,他曾召唤出两只巨大手臂诛杀了楼外楼的纳多,他现在也想用同样的手法来杀我。
可他在无想天面前,连蛆虫都不如,那两条手臂刚出现在我身后,就坍缩成了两滩血泥,尹先生见状不对,掉头就跑,被我一步抢上,一把扯住他的红发,只一刀,他的一整张人皮就被我剥了下来,丢到了树上。
这把孤星我用的还不顺手,这一刀有瑕疵,人皮上挂了一缕肉,可尹先生还没有死,他躺在地上疯狂翻滚着,杀猪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仙宫,他翻滚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活活疼死过去。
二皇子亲眼目睹了智囊的凄惨死状,但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心理素质极强,他像个哈巴狗一样跪在地上,冲我和封十九谄媚地笑着:
“两位?等等,只要别杀我,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要我学狗叫吗?没有问题的,汪!汪汪!”
他冲我们讨好地狗吠着,封十九将他一脚踢倒,手掌从虚空狠狠一抓,抓出一把冰刀,她用冰刀一点点宰割了他,具体过程无法描述,我想起了自己的承诺,在中途取出大皇子的篮子,塞进了封凌的嘴里。
二皇子死了,死亡过程比尹先生还痛苦百倍,当满身是血的封十九,一刀割下他脑袋时,情绪终于失控,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爹!娘!兄长!小十九不孝,就让不孝女用这畜生的脑袋,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当重伤的廖志坚被太医抬走后,三皇子带着许相思和扫地妇女走进院子,三人跪倒在封十九面前,冲她不停磕头:
“恭喜十九妹登基为王!”
封十九从头到尾都没瞧过他们一眼,她满身是血地扑到我怀里,她抱我抱的是那么紧,她才不在乎所谓的王位,她燃烧着烈焰的美丽眸子里除了我,什么都不剩下。
我甚至不敢和她对视,她眼神里的火,能瞬间把我融化成灰烬,可我却那么的不争气,我美丽的少年形态,在她的注视下,迎来了坍缩和破碎,滥用息灾的反噬终究是没能放过我,我在她温软的怀抱中,第二次衰老了。
我摸了摸脸上深如沟壑的皱纹,我本就不配她,现在我更自卑了,我不顾一切地想推开她,可少女不但不肯撒手,反而把我抱的更紧了:
“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她冲我笑着,她没有撒谎,她看我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眼眸里的烈焰反而更浓烈了:
“你是少年也好,老登也好,我只要做你的新娘!”
“我们现在就去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