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那些夜色里的兽,他们的表情本来是惬意的,是舒适和欢快的,是幸灾乐祸的围观者,正如那些对跳楼者侮辱谩骂,并用言语激将的恶毒蠢货们,他们看到我受伤了,以为我输了,他们脸上的笑容更热烈且圆满了。
然而他们的幸灾乐祸,缺失了重要的逻辑闭环:难道女剑仙比捞尸人更厉害吗?连绣湖捞尸人都被我斩首了,区区女剑仙,又岂能在我刀下存活?
现在,他们的安全岛崩塌了,他们舒适且安逸的笑,僵止在了脸上,女剑仙是站着死的,她身上的洁白光晕一点点消失,香魂玉碎后,她腰间悬挂的黑白双剑发出凄惨的悲鸣声,崩碎成了灰烬,她颈部大动脉里喷出的血雾染红了整个内院,血撒在雪上,血又被雪覆盖。
也将二十大福生天的脸,倒映出深深的惊悚与不详。
有人把嘴张成了o型,有人还来不及收起嘴角的笑,脚却不受控制地后退起来,更多人脸上只剩下了麻木——当恐惧和反转来的太突然,太剧烈时,大多人都会变得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如同待宰的牲畜,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个念想是: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如果福生天都似他们这么蠢,阿修罗打不过外道,那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相比之下,他们的主子比他们聪明多了,早在我扔出捞尸人脑袋的那一刻起,大皇子就逃了,他的人手虽然多,但这些人不过只是他华丽外表上的点缀,素娥才是他生命的唯一仰仗,从那一刻起大皇子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已然沦为这场夺嫡游戏的失败者了。
廖志坚看了看女剑仙的尸身,总算重重松了口气,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我来了,他也终于能解脱了,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把血泊中的辰远山和苗不语扶起来,拖进公主楼里。
廖志坚忙碌时,我逆着风雪缓步上前,二十大福生天在不停后退,内院陷入了沉闷的死寂中,其实他们很想逃,可他们不能,仙宫可以在很多地方粗枝大叶,不讲章法,唯独对服从和忠诚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除非主子下令撤退,那些畏敌而临阵逃走的懦夫,会被施加最严酷的刑罚。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回过头来对封十九说:“我的手段很残忍,你最好别看。”
封十九饱满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她再也没法保持冷静了,她用人世间最炙热的目光看着我,她美丽眸子里的火,足以将我烧为灰烬。
她说:“不,我要看着你,我要让你像屠宰牲畜那般屠宰他们!”
“遵命!我的公主。”我冲她点了点头,逆着风雪走到女剑仙的尸身前,抓住她的发,一刀削下了她的脑袋,提在手里,然后来到树下的红衣侏儒面前。
这个男侏儒只有半米多高,脸上的褶子触目惊心,却涂满了厚厚的胭脂,画着大口红子,穿的也是标准的小女孩服饰。
侏儒也是福生天,道行比我略高。
我指了指树上的老猫,问他:“是你杀的吗?”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侏儒居然一点都不怕我,老到可憎的脸上堆起让人肉麻的谄媚笑容:“是我啊,怎么啦?”
我说你干嘛剥他的皮啊?
侏儒蹲在篝火边,反复用舌头舔着嘴唇上的口红:“剥了皮,师油才更好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