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陆映要动手,那他乐得干净。
到时候万一昭昭知道是陆映杀的崔季,说不定他还能得渔翁之利。
他不再多言,转动轮椅正要离开,忽然重又看向陆映。
四目相对。
陆时渊忽然弯唇:“有件事,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停顿半晌,他温声道:“当年沈家办寿宴,你在沈园里看见了我和昭昭在一起,是不是?”
陆映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件事。
这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是昭昭背叛他的证据。
即便如今已经释怀、已经原谅,但每每想起,仍旧痛彻心扉。
“其实……”陆时渊笑红了眼,“其实,当年你我相争,我暗中查到了你走私盐铁的证据。昭昭知道以后,害怕我威胁到你的太子之位,所以才会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借机拿走销毁了那些账本。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是陆映,你看见的只是我故意让你看见的。当年你们订婚之后,昭昭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一次也没有——”
顿了顿,他又补充:“当然,你也不必太过感动,昭昭保住你的太子之位,纯粹只是因为她想当太子妃。她销毁证据,也只是为了她自己,而不是为了你。”
御书房落针可闻。
陆时渊转动轮椅,慢悠悠离开了这里。
他很清楚,这番话并不能缓解昭昭和陆映之间的矛盾。
相反,真相只会让陆映更加愧疚自责,更加急于从崔季的手里夺走昭昭。
他要崔季死。
更要陆映良心不安。
在他看来,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昭昭的良配,昭昭就该和他安居江南才是。
陆时渊的轮椅消失在了御书房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桂全进来添灯,陆映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龙案后。
烛火灭了几盏,他的脸笼罩在半暗的光影里,垂落的细密睫毛完全遮住了瞳孔。
“陛下?”桂全关切地轻声呼唤,“这茶都凉了,奴才给您换一盏新茶?”
陆映没出声,只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自己的茶盏。
桂全不明所以,又担忧地唤了一声:“陛下?”
陆映起身。
他撑着龙案,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御书房。
“陛下!”
桂全连忙抱着拂尘追出去,可是夜色苍茫,哪还有他们陛下的身影!
芙蓉殿。
沈银翎被陆映气得不轻,拿香胰膏子洗了十几遍手才算罢休。
委屈地躺进拿汤婆子熏暖的被褥,正睡得迷迷糊糊,冷不防有人缠了上来。
那人携带着夜间霜雪的冷意,密密绵绵的吻相继落在她的颈窝和脸颊,一股子冷气直往她温暖的中衣里面钻。
沈银翎烦躁地睁开眼,睫毛还带一点睡前哭过的湿意:“陆映,你有完没完?!”
她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
可陆映生得人高马大,无论她如何用力推,他都纹丝不动,甚至缠得愈发的紧。
“你走开呀!”
沈银翎气急败坏,拼命捶打他,最后干脆张嘴咬上他的颈子。
她发了狠地咬,血腥气息渐渐在唇齿间蔓延。
陆映依旧埋首在她颈窝,声音沙哑低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