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陆时渊远在江南修佛,他怎么突然跑到京城来了?
她料想大约是述职一类的事,就没放在心上,继续吃好睡好。
只是第二天照例前往御花园散步的时候,却发现芙蓉殿被人围了起来。
是黑灵。
陆映身边那个心腹禁军统领。
黑灵垂着眼朝她抱拳:“卑职奉陛下旨意镇守在此,近日宫中多有居心叵测之人,未免郡主受到骚扰,陛下请郡主不得离开芙蓉殿。”
沈银翎蹙眉:“骚扰?谁敢骚扰我?陆时渊吗?”
“卑职不知,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沈银翎气笑了。
从前她给陆映当禁脔的时候,他对她严防死守,不许她接近陆时渊也就罢了。
可如今他们早就一刀两断毫无关系,他凭什么禁足她?
更何况,自打从江南回来,她和陆时渊就断了联系,他们本就没有可能再发生什么!
沈银翎脸色沉寒:“让开!”
黑灵寸步不让:“郡主莫要让卑职难做。”
镇守在芙蓉殿外的禁卫军,都是精锐。
沈银翎自知不可能硬闯出去,只得气闷地返回殿内。
她在窗畔坐了,扫了眼远处的黑灵他们:“陆映这是演的哪一出戏?总不能是吃醋吧?”
她虽然很爱自己,但还没自恋到会认为权倾天下三宫六院的陆映,会为她吃醋。
毕竟,哪有人吃醋能从十几岁吃到二十几岁的?
哪有人吃醋吃到别人妾室头上的?
也许陆映以为,她是要勾结陆时渊造反?
她越想越气,吩咐海棠道:“你告诉陆映,我要见他。”
御书房。
桂全替海棠递了话。
他和德顺才从暴室放出来。
好在暴室里的奴才知晓他俩的身份,没敢重罚,只在刚送过去的时候意思意思打了几板子,打完就敷了最好的药,如今已是不疼了。
只心底里,对霍明嫣到底是有些怨愤的。
陆映摩挲着墨玉扳指:“她要见朕?”
桂全和德顺对视一眼,笑道:“郡主冰雪聪明,定是看出了陛下还在乎她。请您去芙蓉殿,说不定是为了与您重修旧好。从春天到冬天,大半年过去了,这还是郡主第一次主动请您相见呢!”
陆映吐出一口气,薄唇弯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告诉海棠,朕今夜会去芙蓉殿。”
夜里,他沐浴更衣了一番,才悄悄去了芙蓉殿。
他穿了一身今冬新裁的锦袍。
玄黑色滚金边团龙纹斜襟锦袍,三指宽的革带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段,外罩的深紫色狐毛大氅衬得他愈发雍容高贵,紫金冠束发,灯火下的面容金相玉质骨相漂亮。
这是桂全和德顺亲自为他挑出来的搭配。
他们都说好看。
微雨站在殿檐下,见他过来,连忙挑起毡帘。
陆映踏进芙蓉殿。
转进内殿,挑开珠帘。
他正想着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能显得既有求和的诚心又不至于失了脸面,结果迎面就泼来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