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渐冷。
沈银翎捏着团扇,忽然戏谑弯唇:“陛下该不会……根本忘不掉臣妇吧?”
陆映忍着发烫的脸,缓缓转身,眸色深处藏着剑拔弩张的锋利。
沈银翎依旧用脊背对着他,那般挺直倨傲,不可摧折。
狭眸隐隐泛出猩红,他握紧双手,道:“你也未免太过自负。九州四海皆是朕的江山,朕要什么女人没有,你凭什么认定,朕非你不可?”
沈银翎回眸转身,笑容娇俏却又疏离:“既然陛下不在意臣妇,那么臣妇与陛下玩个小游戏吧。从今往后,你我之间,谁先对谁说话,谁就是小狗。陛下敢不敢玩?”
陆映不屑。
这种幼稚的游戏,有什么玩的必要吗?
夜风吹拂着少女的裙裾,将她的轻纱披帛再次拂弄在陆映的手背上。
轻柔婉转,香风阵阵。
还有些痒。
他忍住反手握紧它的冲动,本欲拒绝的话,说出口却充满偏执:“有何不敢?”
沈银翎微微一笑,福身行了一礼,径直走了。
桂全低声对德顺道:“你猜,陛下赢还是郡主赢?”
德顺抱着拂尘:“这还用猜?那肯定是郡主赢——”
陆映耳力极强,冷冷扫了他俩一眼。
两人吓得连忙低下头,没敢再议论。
承喜殿歌舞升平。
沈银翎独自坐在角落,因着身份尴尬的缘故,谁也不敢与她搭话。
上官敏和薛绵绵倒是过来了,只是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因为即将开席的缘故被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薛伶拢着朱袍宽袖,远远睨了眼沈银翎,懒洋洋地命令薛绵绵道:“离她远些。”
这次中秋宫宴,薛家只有薛伶和薛绵绵到场,位置是安排在一处的。
薛绵绵垂着头不敢看他,小声道:“昭昭是我的朋友。”
薛伶:“你不需要有朋友。”
薛绵绵:“……”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愈发的低,语气却透着一丝倔强:“我很快就会和爹娘离开京城……到时候,你就管不着我了。”
薛伶眸光一变。
像是原本餍足的兽物,突然变成了饥饿三天的暴躁凶兽。
他凑近薛绵绵,修长双指捏住她的后颈,活像是在掐小猫后脖子。
薄唇贴近薛绵绵的耳朵,他似笑非笑:“薛绵绵,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翅膀硬了?真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你再不乖乖听话,沈银翎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听懂没有?”
薛绵绵眼眶一红,紧紧捏住手帕。
旁边有公子贵女狐疑地望过来。
薛伶抬眸,冷冷把他们全部瞪了回去:“没见过长兄教训妹妹?”
他是新帝面前的红人儿,四周的公子小姐哪敢得罪他,纷纷讪笑着恭维:“小薛大人和薛二姑娘感情真好!”
“那是自然……”薛伶垂着薄薄的眼皮,欣赏身侧娇怯惶恐的小姑娘,“绵绵,你说是不是?”
他亲昵地称呼她的小名。
却像是凶兽用利爪按住了兔子,又用带着细密弯钩的舌轻轻舔过兔子的脑袋,湿漉阴寒。
令薛绵绵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