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慢慢平稳自己的呼吸。
虽然他内功强大,但催情香与一般毒药不同,没法儿排出体外,只能凭借定力靠丹田运转压制在体内,他压制的辛苦,额角已是覆着一层薄汗,肌肤像是在热锅里滚过一遍,哪哪儿都是烫的。
他瞥向沈心雅,狭眸里的底色却是薄冷:“父亲昨日才死,今日就急着来侍奉我……沈心雅,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身边需要一个如此急功近利的女子?”
沈心雅脸色一白。
她没想到,不过就是死了个爹,就会被陆映和沈银翎连番拿这件事做文章。
沈炎活着的时候也没多疼她,看她的眼神和打量一件货物没什么区别,只等着她将来为沈行瀚的前程铺路。
所以,她为什么要为沈炎伤心难过?
她脸上难堪:“殿下觉得我急功近利,却不知道我私底下过着怎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沈国公府看似富贵锦绣,实则和人间囚笼没什么区别。殿下身边,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对殿下而言,得到一个忠心耿耿的女人,难道不是一件幸事吗?”
可以在父亲死后第二天就爬上男人的床,陆映不觉得这样的女人能有多忠心耿耿。
冷清冷性如沈银翎,当年也还是隔了半个月,才想办法自荐枕席。
“殿下和我……”沈心雅像是察觉不到陆映的排斥和嫌恶,隐忍地攥了攥双拳,“殿下不知道,您和我其实是有一段缘分的,假使您弄清楚了当年的事情,您就不会这般看待心雅……”
另一边。
沈银翎来到垂花厅,高征已经等候良久。
他放下茶盏,姿态有些局促:“沈——昭宁郡主。”
沈银翎落座:“那些箱笼,高大人直接命人送过来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
高征犹犹豫豫,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他背叛了陆映,却又不受陆争流待见,这阵子在朝堂里十分尴尬,几乎所有同僚都在排挤他。
眼见升迁无望,他没办法,只得亲自过来找沈银翎。
他不安地搓了搓双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上次在御书房外的那些话,郡主不要往心里去,那只是高某一时气愤口不择言罢了。”
沈银翎吃着茶,算着陆映吸入催情香的时间,没搭理他。
“我与郡主到底夫妻一场——”高征瞧了眼沈银翎的脸色,又改口道,“虽说是假夫妻,但也算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许多年,比寻常亲戚还要情谊深厚。母亲说,要是郡主不嫌弃,她愿意收你为义女,将来两家走动,也算多一门子互帮互助的亲戚。”
沈银翎似笑非笑:“互帮互助?高征,这些年,你还没在我身上吸够血吗?”
高征脸色一白。
若非走投无路的处境压在肩头,他此刻已经翻脸了。
他压抑着怒气,笑道:“你和沈国公府断绝来往,一个人在京城住着,与孤家寡人何异?母亲的意思是,你可以以义女的身份和我们家继续走动,逢年过节也不至于冷冷清清,叫旁人欺负笑话。对了,母亲已经请大厨在府里做了一大桌你爱吃的菜,又请了许多有头有脸的贵客,郡主现在就动身启程吧,与我一道回家,正式认亲。”
母亲确实请了许多贵客。
但不是为了见证沈银翎认亲,而是……
见证他和沈银翎生米煮成熟饭。
母亲昨夜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的话:“她一个姑娘家,守着那么大的沈园,又不嫁人又不生子,像什么样子?我看,她就是不知道男人的好!征哥儿,你如此这般把她骗回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大家伙儿亲眼看着,她不嫁你也得嫁!到时候,整个沈园都是你的!你不是说新太子很听她的话吗?等你们当了夫妻,你就能成为新太子的左膀右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