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的沉默,已经向沈云兮说明了他的答案。
沈云兮双腿一软,被莲心莲叶搀扶着才没有跌倒在地。
眼泪大颗大颗淌落。
她崩溃地望着陆映,想起了过去那些偷偷爱慕他的岁月。
那时候的沈银翎多风光啊,家世显赫美貌聪敏,被吴王陆时渊惦记深爱,被京城里所有王孙公子倾慕讨好。
就连陆映,就连这个刚被封为太子、清冷寡言的少年,也愿意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她曾经好几次故意装作单纯天真的样子,以沈银翎堂妹的身份接近他,喊他姐夫,以介绍沈银翎喜好的名义约他出来踏青游玩。
而他待她也很好,几乎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
他会在她的要求下给她买很多贵重的首饰,只是每次买完她喜欢的首饰,他又会单独再给沈银翎买一份更昂贵的珠钗头面,托她代送给沈银翎。
她不甘心,私底下不知道私吞了多少次他送给沈银翎的礼物,转头又告诉他,她姐姐不仅讨厌他送的礼物,也很讨厌他。
后来,他渐渐发现了她其实是在勾引他。
他不理她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映与沈银翎出双入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沈银翎那种贱人。
她被嫉妒和醋意驱使,在背地里扎了无数沈银翎的小人,上万次诅咒她跌落云端被人厌弃,上万次祈祷自己能替代她的位置,享受她的风光——
直到父兄设局陷害伯父,让他们全家被抄,她才终于得偿所愿。
过去那四年,她以为她已经是全天下最高贵、最幸福的女人。
她以为她彻底把沈银翎踩在了脚底下。
连沈银翎从甘州回到京城,她也不曾畏惧惶恐,甚至还想百般捉弄她、羞辱她。
可是……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沈银翎这贱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勾引了太子殿下!
那她曾经当着沈银翎的面,和殿下秀的恩爱算什么?
算笑话吗?!
沈云兮恼羞成怒,脸颊发烫,面容狰狞。
她哭哭啼啼地嚷嚷:“我以为殿下早已忘了沈银翎,我以为殿下哪怕没有那么爱我,待我也是与旁的女子不同的!我费尽心机才走到殿下身边,费尽心机才成为殿下的妻,我待殿下一往情深,殿下怎么可以瞒着我和沈银翎这贱人旧情复燃?!”
不等陆映说话,她又眼睛血红地瞪向沈银翎:“还有你这贱人,你怎么敢破坏我和殿下的感情,怎么敢屡次三番挑衅于我?!手下败将就该有手下败将的觉悟,既然流放去了甘州,就该永远待在那里,就该永远去伺候那些低贱的男人啊!你父兄和你娘都死了,你有什么脸一个人苟活于世?!”
她几近疯癫。
说话之间,甚至扑上来想抓挠沈银翎的脸。
沈银翎后退一步。
几名护卫瞬息之间挡在她面前,狠狠把沈云兮推倒在地。
沈银翎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她在地上扭曲挣扎:“手下败将?棋局尚未走到最后一步,堂妹凭什么断定,这盘棋是我输了?”
沈云兮只是嘶吼乱叫,像是被刺激疯了一般。
“对了,”沈银翎娇艳欲滴的笑容里透着残忍,“堂妹还不知道吧?你已经彻底坏了身子,今后再也不能生育了呢。你还记得去年城郊狩猎,你身边多了个洗衣裳的宫女吗?那个宫女也是我,我每日用绝子香粉掺在水里为你洗衣,你闻久了那种香味,药效渗透进四肢百骸,你再也不能为你心爱的殿下生个孩子了。”
沈云兮的吼叫声骤然停滞。
她抬起蓬头垢面的脸,呆呆望向沈银翎。
她不能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