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翎尝了一筷子香椿,果真鲜美细嫩。
陆映待她还是上了心的,想必已经原谅上元节的事了。
用过早膳,沈银翎把行李收进橱子里。
她又打开书案上的万寿花纹木匣子,检查起里面的几篇祭文——
却发现她的祭文,被人换成了乱涂乱写的几只大乌龟。
沈银翎暗暗捏紧那几张纸。
有人偷偷换掉了她的祭文。
也是她做事谨慎,尤其是在关于郦太后这位大靠山的事情上更是慎之又慎,否则,如果她直接带着这东西去见郦太后,哪怕郦太后明知她是被陷害的,也会嫌弃她没用,没对孝贤长公主尽心。
这事究竟是谁干的?
昨夜的刺客显然没这么无聊,沈银翎判断,那刺客走后,又有别的人来过她的房里。
她立刻搜查起房里的蛛丝马迹,可惜对方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沈银翎想了想,重新拿起木匣子查看,突然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香气——
丝萝香。
她以前被陆映弄到身上过。
而陆映衣袍上的丝萝香,是被沈云兮熏上去的,只有她手里有这种香料。
沈银翎立刻想起昨天在太后房里,沈云兮说她也给孝贤长公主写了祭文。
就沈云兮那笔丑字,她都不知道她怎么有脸拿得出手的。
难道,她的祭文被沈云兮偷走了?
这个时辰,重新写祭文已经来不及。
她必须把祭文从沈云兮那里拿回来。
她正琢磨,门外突然走进来两个打扫房间的宫女。
沈银翎看着她们俩行过礼,熟稔地扫地铺床,不由挑眉:“殷珊珊,高芸?”
殷珊珊和高芸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沈银翎:“这是你的禅房?!”
“不然呢?”沈银翎意外地打量她们,“你俩怎么当上宫女了?”
殷珊珊和高芸脸色极其难看。
她们昨天兴冲冲来到盛国寺,还以为能和其他官家小姐、世家贵妇一样受到招待,体体面面的和那些高僧们交流佛法。
没想到,却被殷洋要求换上宫女服制!
殷洋说,寺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禅房供给她们住,他只能托关系让她们以宫女身份进来服侍,睡在宫女们休息的大通铺。
殷珊珊和高芸虽然嫌弃,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回去吧?
于是这才沦落到给人打扫禅房的地步。
沈银翎把她们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肯定是殷洋不想暴露他东宫轿夫的身份,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把她们两个弄进盛国寺。
因为是皇家的祭天祈福,所以庙里不许那些贵妇小姐带丫鬟嬷嬷,就只有宫女们伺候,盛国寺的人手本来就紧张,让她们俩进来充当临时宫女打扫房屋,说不定殷洋还能从内务总管那里小赚一笔。
沈银翎又问道:“高老太太呢?”
她可没忘记,高母可是一直嚷嚷着要和郦太后交流佛法。
殷珊珊和高芸的脸色更加难看。
最后还是殷珊珊讪讪回答:“婆母被我大哥安排成老嬷嬷,专门给贵人洗衣裳去了……”
她也没想到,她们仨巴巴儿地赶来盛国寺,没想到居然是来服侍人的!
真是造孽!
高芸的脸面挂不住,没好气道:“沈银翎,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想办法给我们三个安排住处,再找十几个宫女伺候我们,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嫂子了!”
沈银翎看着她俩羞恼的模样,又看了眼盛放祭文的万寿花纹木匣子,心里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何不利用这两人,从沈云兮那里偷回自己的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