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艺制造的流程会很严谨,除去网络,他也可以在母亲前来询问之前先发制人,向她求助,顺便打探一下家长对于早恋的看法。
据说母亲和父亲的恋情就发生在学生时代,身为一位过来人,她应该会理解自己吧。
沈逐削去玫瑰的花刺,脑海中分外跳脱,各种胡思乱想一齐涌上,纷乱地堆在一起。
渐渐的,他心中那份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感终于被压下,他把自己给哄好了。
把信纸重新装进书包,再将花束抱起,沈逐站起身来,手机铃声也同时响起。
沈迟给他打了电话,非常在意且充满迷惑地问道:“你这次成绩怎么下降了这么多?”
“……”沈逐说,“才二十分,你别太为难我。”
“我看了你的试卷。”沈迟的语调平淡无波,“我们家族从未诞生过混血儿,但你的作文却让我怀疑这份家族史的真实性是否有待考证。”
沈逐:“……”拐这么长一个弯就是为了嘲讽他的作文?
可惜沈逐不能把自己包里的情书甩到他哥面前,让他亲身体验什么叫做有眼无珠。
沈逐漠然道:“豆瓣的恶评都是你写的吧。”
沈迟比他更冷漠:“马上回来补课。”
电话被挂断了。
沈逐跳下台阶,走了两步,想到回家要接受新一轮的补课,内心有点烦躁,低头在怀里的花瓣间轻轻嗅了嗅,那份烦躁又悄然消逝了。
乐观一点,或许补课真的能提高他的写作水平,到时候沈逐可以隔三差五给温迎送上一封情书,同时达到量变和质变的双重进展。
想到温迎,他的心情会不由自主地变好,脚步也轻快一些。
夜色笼罩在整个校园,广袤的世界被黑色取代,只隐隐露出模糊的轮廓。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沈逐顿了顿,一只黑色的猫从树上跳下来,轻巧地落地。
周围安静,一如平常。
沈逐抱紧了手中的鲜花,对未来充满理想,对恋人充满期待。
他的生活总是一帆风顺,只偶尔散落极为微小的挫折,以为只要昂首阔步走,就能到达明天。
因此没有想过,他曾经无所察觉地经过某一个人的人生,而那个人的明天,却再也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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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的很多年里,沈逐回忆起十七岁的热夏,总是觉得模糊不清。
在他脑海中占据最多的,是医院走廊里的哭声,教导主任严厉的询问,母亲踌躇的眼神,父亲的固执己见。
还有,突如其来的指控。
“就是这把刀,插入了他的心脏。”病床前的高岩母亲一夜白头,流着泪的眼睛发红,“这孩子,他得多痛啊?”
“那把刀的确是属于沈逐的,上面应该还有他的指纹。”审讯室里的男孩穿着最新款的球鞋,两只手放松地交叠,放在膝盖上,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来。
“至于我?我当然也有所参与,高岩是个怪胎,得罪过许多人,这些人都很讨厌他,多一个少一个又怎样?”
他目光坦荡,看向面前的审讯员:“当时的场景么,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高岩很吵,挣扎得很厉害,沈逐说,让他闭嘴,然后他就发不出声音了。”
没有犯下的罪行,毫无根据的指控。
沈逐并不觉得害怕,高岩的母亲沉浸在痛苦里,因此口不择言,沈逐觉得她令人悲哀。
审讯室里的人则像一群疯狗,沈逐和他们并不熟悉,和高岩也没有过交谈。
凭空捏造的谎言不能算为证据,沈逐只需要请出好友,就能证明自己。
他只是觉得费解。
没有做过的事情,何来自证?
父亲请来的律师轻松打赢这场了并不存在的官司,并极具人情味地承诺,他们将承担高岩的后续治疗。
指控沈逐的那几名同学也将受到审判,虽然他们仍旧保持着坚韧不拔的意志,想将无辜的人也拉下水,濒临破产的家庭企业却不允许他们继续嚣张。
一切似乎迎刃而解。